嗨,武汉。
你们都还好吗?
1月以前,我还不认识武汉。1月之后,新闻上天天头条都是武汉。
我没和你们穿同一只鞋子,不能感同身受,只能透过曾在电影里见过的灾疫场景和一篇篇写自孤独女孩——郭晶的武汉封城日记,以此构造出我的想象。
1月23日
封城了。
武汉街头戴口罩的人突增,好多药店的医用口罩都卖光了,还有很多人在买防治感冒的药。
我意识到刚才“抢东西”时绝望的欣喜,我开始感到可怕。
——郭晶
开始有了些危机意识,隐约嗅到了涌动的不安。像是大雨临盆之际弥漫在空中咸咸的味道。虽说马来西亚这里暂时风平浪静,但以后的事都不好说。
这是除夕前一天,我和家人出门办最后的年货之时,顺便去了药局。
口罩卖完了。
路过消毒洗手液的架子上,只剩下三三两两几瓶,赶紧顺手拿下两瓶。
最后还是在杂货店里购买的口罩。写着:三层构造,材料为不织布。没写清是否被卫生局鉴定合格的手术口罩,也不清楚究竟是否真的达到隔离效果,但抱着“有好过没有”的心态买下两盒。看着为数不多的货,不到下午这个“来历不明”的口罩也会断货吧!
千里之外还尚安全的镇子尚且隐隐涌动着不安,我无法想象武汉当地恐慌程度。
处于法国求学的大姐说,那里也出现了一例病例。也是全城口罩全面售光。像是大灾难的前兆,大家都开始囤货了。
我怎么从吃爆米花的观众,走入了大屏幕里?
1月24日
世界安静得可怕。
我是独居,偶尔听到楼道里的声音才能确定还有其他人在。
我想象不到封城是什么样的概念。
脑海里是某个记不清的电影里诙谐的色调,马路上完全没有车辆,只有红白色的椎体和铁支挡在路中间。寒风萧萧瑟瑟吹过,透明塑料袋在空中转了一个完美的弧度,飘过马路。
喧嚣的城市一夜之间就宁静下来,脚步停了下来,机器声也消失殆尽。人潮不再攒动,耳边因为太安静而听见了鸣声。
电影情节真的在真实世界里上映了?
还是说电影其实是预知未来的记录?
1月28日
昨晚八点左右,窗外响起呼喊声,大家一起开窗喊“武汉加油”。这个集体的呐喊是一种自我赋权,人们从中寻找联结,从中获取力量。
之后我看到了视频,手上的毛立了起来。虽说在加油,听起来怎么好悲凉?
就好像我看的《101条斑点狗》动画,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全村的狗都在哀嚎,传递求救的信号。
昨晚这个时间,我应该准备要上巴士车了。
我戴上口罩,长途巴士北下继续求学生涯。这个长途是要坐12个小时即一整个晚上巴士的概念。太久没戴口罩,此时戴上了好不舒服,热气和鼻子呼出来的湿气黏在一块儿。
好像十多年前SARS风波之后,就没戴过口罩了。那时戴口罩的我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学生呢。
哦,这个口罩是爸爸十多年前预防SARS时屯下来的,如今正好用得上。
打包上那些爸爸先前预留的口罩一并带到柔佛。因为是医科生,会频繁到医院。之前就有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说新型冠状病毒病患从新加坡来到柔佛,还到了我即将去的医院就医。不知道那里情况如何,还是多多预备以防万一。
巴士上一个婴儿,一个妇女,彻夜咳嗽。
我挪一挪口罩,屏住呼吸三秒钟。
1月31日
收到校方电邮通知,为了预防新型冠状病毒,校方免费口罩供应给学生。
欢天喜地去学校领取,原来只限一人一个。
非常时期,处处都有限呀!
一个星期我们平均去医院四次,那没有口罩的三天要怎么办呢?
上网搜寻口罩,都标上了天价,底下评论还尽是大骂不可靠的商家,手术口罩太薄等等。
我默默退出网页。
2月2日
邓紫棋的《平凡天使》在我的YouTube首页蹦了出来。
一个小伙子送来500个口罩到派出所。
一对母女把数十瓶消毒液送到火车站。
少女每天给医院做800份饭。
护士从初一开始整七天没回过家,家人送饭也只能在一米之外隔着空气相拥。
除了这些,也从各处报道了解到,医护人员为了方便救护行动、减低传染几率,把一头美丽秀发剪了。女孩的头发,一直都并非只是头发。它还是美丽、青春、尊严,可能还是一段故事。
但她们剪得义无反顾。
当生命的安危已经在风口浪尖上,这一切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站在最前线的医护人员,本也是人民的一分子,一样无辜,一样应该在家隔离减少接触。就因为披上了白袍白制服,生命中多了一种叫使命感的光环,所以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冒着与家人隔离的悲伤,义无反顾地披上战袍。
访谈的影片中,他们都是那么义无反顾,但坚决的声音里的颤抖,还是隐藏不了浓烈的担忧。
我想象不了那份伟大和勇敢,要从何而来。
勇敢并不是什么都无畏,而是即使惧怕还是鼓起勇气去面对。
向这些无名的英雄致敬,你们都很棒。
黑夜会过去,白昼会降临。
暂时的黑暗里虽然没有阳光,但是我们还可以数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数到星星连成线,我们手牵手跟着星星的指引一起走过荒野沙漠。
感恩现在拥有的健康,祝福勇敢坚强的武汉人民。
只想说,大家同在一起,这不只是武汉,而是全球的一道题。
会好的,只要耐心等待。
而在等待的过程,要让自己努力变得更加健康。吃得健康,多做运动,勤于洗手。
嘿,武汉,大家要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