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慌神,也很荒凉,是慌且凉……只想默默念经,静静致敬,向那些从来就不索取什么的精魂衷心感谢:“天地之间来此一趟,你们真的辛苦了!”
多年前,写过一篇两千字文章《我们要爱不要灾》,感叹写作本就是件不轻松的事;当时赈灾为文,我手与我心都不由颤震——悲伤深沉吟憾:语文语言竟是多么多余和无力!
时过境迁,为了要在原以为万事如意的2020年筹备出版第21部专著,庚子新春期间埋首整理散文,重阅《我们要爱不要灾》。那正值跨国蔓延的初阶,当时和今时,我们都还不知道它将会造成多少的人命伤亡;遂想起多年前的非典、地震和水患等灾害,在令人扼腕心痛长叹……此刻也只能日日跟进疫情状况,处处留神防控并且诵经回向病患,殷盼疫情早日缓解消散。
曾几何时,我写下了——
救灾之心莫随时日而冷,
相爱之心莫因灾害方热。
我们要爱,不要灾。
我们的心被震痛了,
但我们的情被整合了。
未得清净.叹三种心
是的,我们要爱不要灾,当时我那样写,现在我也这样写。
看着今时写下的文字,觉得心戚戚然;可看着当时写下的文字,却觉得煽情了。足见文字可以为我们留下每件事的每个当下思维,却留不住曾经有过的喜怒哀乐、愁慌悲凉种种浓淡心绪情怀。这让我更为体悟《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里令我最为动容受持的是: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但动容受持并不意味就能融会贯通而彻悟其中,我依然天天活在过去心、现在心和未来心里,倦倦俗世却恋恋红尘,片刻未得清净自在。
乍闻其后被世卫命名为COVID-19的新冠病毒肺炎疫情爆发时,我的过去心就被惊扰,现在心就在恐慌,而未来心也在苍凉了。
我的过去心被惊扰,是因为沉淀了的前尘往事一再浮现提醒:世间疾苦,必须出离。
我的现在心在恐慌,是因为铺天盖地的新闻传闻一再惊世骇俗:病毒肆虐,人人自危。
我的未来心在苍凉,是因为可预见的劫后余生不再有梦想涟漪: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镜花水月,毋须挂碍。
一场疫情.迷思要命
空泛的问候显得矫情,过多的关怀沦为煽情。因此对身在疫情重灾区的朋友如数十年长居武汉的男版柏一,和这次不巧远赴意大利的同事伟才,我都不知该如何对应。而更无以为对的,是一个个为拯救生命而染病甚至倒下牺牲了的医护人员,他们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却在神奇的网络里传扬着无畏和大义;网络是虚拟的,一网之隔的世界确是真实的,于是我既迷茫于疫情,却更迷惑于多年网友因这次疫情发言不逊而被封号失联等事端。
于是一场疫情不止要了人的命,一场疫情也变成了一场要命的迷思。
我还是不懂该对这场疫情说些什么,许许多多人都已表扬坚守岗位而奋苦抗疫的各地医务人员了;我们也都知道在这不一样的2020年以及已过去的农历春节里,很多人特别是中国人都来不及欢度佳节就得勇敢地迎战病疫。我或许也可陈腔滥调凑热闹来几句:虽然我国目前情况良好,大家也不可掉以轻心,要注意自身卫生与防护,并正确佩戴口罩和经常洗手,更要改掉经常用手揉眼睛和摸鼻子嘴巴的习惯……
中华同在.有书无悔
可我依然不懂该对这场疫情说些什么,深感文字很无用,却也很无能地被利用。在武汉人被中国其他内地人排斥、内地人被台港澳人排斥、中台港澳人被海外华人排斥、而整体黄种人又全被他族排斥的讹传里,武汉和汉人都在某种意义下“沦陷”了,只剩下这一颗颗不会感染病毒的汉字,独自向世界倾诉着我们的无辜与无奈,同时无言地传递着彼此的爱与诚。
可我依然慌神,也很荒凉,是慌且凉……渐行渐远渐有书,且慌且凉却无悔……今生与中华民心血脉同在。
走笔文末,就此打住了吧!感谢有缘人邀我也是以两千字为文送暖,但我既无力歌颂也无从炽热了。世界很吵,内在心灵需要安宁,此刻我真的不想矫揉添乱,只想默默念经,静静致敬,向那些从来就不索取什么的精魂衷心感谢:
“天地之间来此一趟,你们真的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