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90%,视觉所见,人们都戴着口罩。过去学识浅薄,甚少有机会认识这么多类别型号的口罩,有:外层浅绿、浅蓝、灰黑、白色的医用手术型口罩;比一般手术型口罩更高一级的白色N95;类似N95般圆形尖顶,但侧边有黑色塑料装置的专业口罩;黑、白、花布棉布口罩……这几天,着实很难买到口罩。平时较少人注重的口罩,竟然因为疫情而供少于求,我走了很多家药剂行,几乎都是售完,在等待补货的状态。
数位身穿全副防毒防护装备的医护人员,从航班刚降陆的停机坪方向走来。他们经过长长的加盖走廊,即使隔着一层玻璃墙,还能听见他们身上那最外层,从肩膀覆盖至裤脚,浅绿色的塑料防护围裙,在步行时,发出悉悉嗦嗦的声响。他们的手戴着浅蓝色的医用手术型塑料手套,脸上戴着浅绿色医用手术型口罩,外边多加一面透明塑料脸部防护罩,把额头至下巴部位遮蔽起来,穿戴一身的金钟罩铁布衫,手里分别握着额头探热器、手搓消毒液和记录档案。
在候机室有限的空间里,拖着行李箱或背着行囊的旅人,都尽量想要寻找较为空旷少人的空间。槟城国际机场A4门的候机室,几乎都是说着中文的乘客。和平时不同的是,人与人之间,筑起了口罩防线,保持约一米的距离,这在平时热闹拥挤的槟城国际机场是非常罕见的。身处此境,亲身体验到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近在眉宇间的迫切。
这一次我独自出游,没有同行的旅伴,却多了观察周遭的机会。戴上口罩的人们,检查站的官员、小食摊的阿姨、携带家眷亲友同行的旅人们,因为隔着一层口罩,看不清说话的口型唇语,听不清发音,使言谈交流瞬间变得更艰难些了,而机场则显得落寞寂静。
在航空公司柜台,登记办行李托运手续,柜台职员比手划脚地要我出示护照文件;确认寄舱行李有没有行动电源、手提电脑;再把寄舱行李搬上托运带。这沟通要比平常费力些,只见他鼻端部位的浅绿色口罩上下摆动着,每呼出一口气,鼻梁上的眼镜都蒙上两团雾气。我们就这样隔着一层口罩,隔着一片雾气对望。口罩遮盖着他的面容,看不清表情,但那一双会笑的眼睛,眼角折叠起来的波纹,让寒风彻骨的初春,点燃了温暖的希望。
旅程结束回国以后,虽然没有发烧,但我还是选择在家自行隔离14天。每天戴着口罩,把自己隔离在一间房间里;碗碟食器衣物与家人分开;吃饭时间静默不说话;与家人保持着距离。隔离期的减少外出、减少接触,让我与武汉的朋友有了相近的体验。为了爱,为了保护家人以及周围的人,尽量隔离不散播。忍耐着想见,但不能见;想拥抱,但不能靠近的苦闷。我不说累,比起在中国武汉前线,努力抵御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侵袭的医护与工作人员相比,这不算是什么。有他们守护着第一线,就能稳稳地安住世界的心。
隔着一层口罩,我们隔着一片海域对望。口罩上方的眼睛闪烁着泪光,但眼神坚定。武汉市内,来自中国各地的白袍大夫、白衣天使、军人百姓等,献身于疫情第一线奋战。防护镜在脸庞压出赤红轨迹,面对生命无常的惶恐,在死亡线上拉拔生命的医护人员;在封城后,毅然发挥个人力量,默默维持武汉城市运作的军警、物流与普通市民等,都凝聚了中华民族的力量。
未曾到访武汉这个城市,细读资料才发现,幼年读颂诗人崔颢的唐诗“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以及李白的“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里的黄鹤楼,原来就在武汉市内。传说中,大禹曾在武汉,这片属于长江中下游平原的江汉平原东部地区成功治水。原来,学习中文的过程中,一直与武汉如此靠近,而不自知。
同在面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攻势的风浪口,马来西亚人民皆感同深受。祈愿中华民族凝聚力量互助,世界与武汉同在,共同战胜病毒;祈愿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早日结束,武汉浴火重生。希望在疫情结束后,有机会到武汉的“茶叶港”汉口学习茶文化,学说武汉话,那时候我要脱下口罩,和武汉的朋友一起同桌畅谈、喝茶,吃一碗热干面。
武汉加油!中国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