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不仅是中国的节日,也是身居全球各地的华人的节日。随着中国国际地位提升和华人影响力与日俱增,龙的传人的节日愈加进入到国外当地主流艺文团体,它们在春节期间上演各类以音乐会为主的演出庆祝新年。从美利坚到加拿大,从英国到澳洲,东西和南北半球的各大乐团和演出场所中,都能找到庆春音乐会的身影。其背后,则是一代中国音乐家艰苦卓绝的国际化进程努力。
纽约爱乐新春音乐会
2012年春节,纽约爱乐乐团在林肯中心当时还被称为艾弗里·菲舍尔音乐厅的乐团驻场上演了乐团的第一场新春音乐会,指挥为余隆。虽然此前国外乐团上演新春音乐会时而有之,但像纽约爱乐乐团这样的旗舰级团体在乐季音乐会中庆祝中国新年,尚属首例,意义非同小可,音乐会因而受到大量国际关注。
这场来之不易、开天辟地的新春音乐会,其实是纽约爱乐乐团与中国发生密切联系,尤其是与余隆及上海交响乐团紧密合作后瓜熟蒂落的过程。这一切都要追溯到2009年余隆上任上海交响乐团后,第一个在美洲的大动作便是带领乐团于2010年7月13日在中央公园上演了一台与纽约爱乐乐团的联合音乐会,开启了与纽约爱乐的初次合作。在这场户外草坪音乐会中,安德烈·勃列克指挥纽约爱乐演出上半场,曲目包括柴科夫斯基、伯恩斯坦与拉威尔,下半场由余隆指挥上海交响乐团演出瓦格纳、罗西尼和格什温等人作品,还有一首上海世博主题新作的美国首演,加演曲目为《彩云追月》。
2012年1月24日,余隆指挥纽约爱乐在艾弗里·菲舍尔音乐厅上演举世瞩目的新春音乐会,曲目包括一组由呼伦贝尔儿童合唱团演唱的内蒙古民歌,李焕之《春节序曲》、鲍元恺《中国风组曲》、周成龙《挂红灯》、陈其钢《道情》以及郎朗独奏的李斯特《第一钢琴协奏曲》。事无巨细的节目册中不仅包含曲目介绍,还有春节的含义、中国民族乐器的简介等必要背景知识,向美国民众传递事关新春的必要知识。
新春音乐会迎来独奏家唐俊乔和指挥家余隆与纽约爱乐乐团的初次合作,也是纽约爱乐乐团首次上演新春音乐会,更揭开了这一品牌音乐会的序幕,从曲目中可看出余隆提携中国独奏家和新人新作的特色。同年年末,纽约爱乐与上海交响乐团签署全面合作框架协议,纽约爱乐每年在余隆指挥下上演农历新年音乐会,新人新作的特色保持至今,李焕之《春节序曲》作为固定曲目保留下来。
2013年的新春音乐会迎来陈其钢《二黄》、叶小纲《大地之歌》及张千一等三人创作的艺术歌曲;2014年上演谭盾三重协奏曲《复活》,由王羽佳、王健和林昭亮演出,除3首宋祖英演唱的民歌外,还加演一首雷振邦;2015年的音乐会首度进入“欢乐春节”系列,由哥伦比亚经纪公司联合出品,美国首演了马友友和吴彤演奏的赵麟新作,另有闫海登《晋调》;2016年余隆启用马克西姆·文格洛夫上演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外加谭盾《女书》纽约首演;2017年在更名后的大卫·葛芬音乐厅上演的曲目包括陈其钢《万年欢》及黄自和青主等人艺术歌曲3首。
今年2月20日的纽约爱乐乐团新春音乐会,由余隆指挥在国内上演后反响热烈的作曲家安迪·秋保的乒乓球协奏曲《弹跳》,提携2004年出生于旧金山的钢琴家王雅伦。曲目中的贝多芬《合唱幻想曲》由云南苗族小水井农民合唱团演唱。这套新作首演,新人加持,旧作新秀的做法意在标新立异,无一不在追求新年新意。为提升乐迷观演体验,纽约爱乐还推出音乐会前的香槟鸡尾酒会和音乐会后与艺术家共进夜宵的活动,意在全面深化。
不过去年,作风强硬和不走寻常路的总经理德博拉·博达加盟纽约爱乐,尚不知未来新春音乐会会否维系过往格局,或是启用新人指挥全面洗牌。即使余隆不再担任纽约爱乐新春音乐会固定指挥,他为此品牌付出的无远弗届的努力仍会被世人铭记。
飘洋过海的全球节日
起始于2012年的纽约爱乐新春音乐会是自2009年起一系列中外机构深度合作的结果。在新春音乐会中,另一股推动力来自当地华人社区。作为主要由华人庆祝的节日,新春音乐会的主办方自然需要把上座率和票房情况纳为主办音乐会的必要考量。城市的华人社区越是繁荣,新春音乐会票券的购买力越是强盛,当地的乐团就越有动力主办新春音乐会。一般来说,新春音乐会背后都有着指挥家发起和华人社区推动的双重作用。
纽约的华人社区铺垫和余隆的出击便是双重作用的最佳例证之一。在另一处新春音乐会中,指挥家、赞助人与华人社区三方发力,促成新春音乐会在英伦强团中的扎根。2017年2月9日,由余隆推动的新春音乐会在伦敦落地,他指挥英国爱乐乐团在南岸中心皇家节日大厅上演李焕之、黄自和刘天华等人作品,文格洛夫演奏小提琴协奏曲“梁祝”。音乐会得到与余隆长久合作的英国拿督黄纪达基金会赞助,同样纳入“欢乐春节”系列。
今年3月1日,英国爱乐乐团将迎来新春音乐会的第二轮,由余隆指挥上演类似于纽约爱乐新春音乐会的曲目,参演者有王雅伦和云南苗族小水井农民合唱团。可以预见的是,新春音乐会极有可能作为英国爱乐乐团的固定节目落户伦敦,这样一来英美旗舰级乐团各有新春音乐会出演,其作为输出中国传统文化的桥头堡意义深远。
不少华人指挥家均像余隆那样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或凭借指挥国际乐团的合作机会,在新春档期推广中国音乐和中国音乐家,由此形成一股全球新春音乐力量。同样拥有强大华人社区的美国西海岸城市旧金山,自2000年起便由旧金山交响乐团推出一年一度的新春音乐会,长久合作伙伴包括陈美安和张弦。2月24日的最新合作中,张弦携钢琴家左章带去谭盾《复活》三重协奏曲和黄若《为乐队而写的民歌》,另有拉赫玛尼诺夫和李焕之。除了音乐会,下午3点开始的音乐会前还有舞狮等传统节目,音乐会后有高档家庭套餐可供选择,意在营造节日气氛。
在其他城市,林大叶将于2月11日在西雅图指挥西雅图中乐团;吕嘉将于2月24日在墨尔本携小提琴家吕思清与二胡演奏家马晓辉指挥墨尔本交响乐团上演鲍元恺和杨立青等作品;同日下午关琦安将指挥多伦多交响乐团上演两场新春音乐会,亦是“欢乐春节”系列;澳大利亚的阿德莱德交响乐团由黎志华指挥上演新春音乐会,钢琴家李伟安和女高音雅芬迎来阿德莱德首秀,作品包括刘湲《火车托卡塔》和肖恩·奥伯莱尔的跨文化新作《鸡年号角》的澳洲首演。
除了墨尔本和阿德莱德,澳大利亚第一大城市悉尼曾是新春音乐会的滩头重地,比如2017年2月11日的元宵音乐会就由谭盾指挥了《女书》和关峡的《百鸟朝凤》,为此2018年新春音乐会和元宵音乐会均从悉尼交响乐团日历中消失未免让人心生遗憾。不过这方面的空缺会由到访的中国乐团填补。中国歌剧舞剧院交响乐团在周丹的指挥下将于2月15日在悉尼歌剧院音乐厅上演新春音乐会;同日,谭盾指挥深圳交响乐团携小提琴家朱丹和唢呐演奏家刘雯雯等将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的肯尼迪艺术中心上演《卧虎藏龙三重协奏曲》及关峡《百鸟朝凤》等作品。
指挥家、赞助商、海外乐团、华人社区和本土乐团共同推波助澜,农历新年音乐会才有如今的国际格局。新春庆典不再是传统项目舞狮和舞龙等唐人街节目一统天下的局面。当代作品和一线中国音乐家的加盟,无不在向世界展示一个现代风貌的东方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