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演在中音部和低音部都有突破,人物塑造也很准确。”作曲家赵季平在延安和北京两次观看歌剧《白毛女》后,这样评价“喜儿”的扮演者。
“在她的身上,可以看到民族声乐发展的成就。她戏曲功底扎实,民间音乐把握娴熟,受到当代声乐的科学培育后,演唱游刃有余。而且,表演既保存了传统戏曲重程式的一面,你看她在关门时的一招一式;又吸收了现代舞台偏写实的一面,你看她在和面时的一举一动。这使她在舞台上得心应手,唱、演、说、动俱佳。”对歌剧《白毛女》素有研究的歌剧专家居其宏如此评论“喜儿”。
他们说的是青年歌唱家雷佳,如今是第四代“喜儿”。去年是歌剧《白毛女》首演70周年,文化部专门复排了这部经典歌剧,还制作了3D舞台艺术片。去年底,《白毛女》巡演自延安起步,经太原、石家庄、广州、长沙、上海、杭州、济南、长春等地,一路轰动,最后又在北京中国剧院连演三场,完满落幕。雷佳饰演的“喜儿”令观众掌声不断,让专家赞不绝口。
说到雷佳,观众大概都会想起当代中国歌剧的几部名作,她主演的《木兰诗篇》先后在日本、俄罗斯成功上演,还在国家大剧院主演过《运河谣》《再别康桥》。主演歌剧,对歌唱演员而言,是综合素质的考验,而民族歌剧,更是一个难得的大舞台。雷佳已经唱红了不少歌曲,闻名全国,可她却更钟情于歌剧。“歌剧对我最有吸引力,只有歌剧才能显示一个演员各方面的素质。”其实,对雷佳来说,主演《白毛女》,也是她正在攻读的博士学位的课程内容,加上今年即将主演的《木兰诗篇》和两场独唱音乐会,标志着她的博士学业最终完成。
身为军人和知名的歌唱家,在繁忙的演出和下部队慰问之余,在当妈妈的日夜操劳中,雷佳从来不忘继续深造,她读过硕士又读博士。2013年9月起,雷佳开始攻读中国音乐学院的声乐博士,博士生导师之一就是解放军艺术学院院长彭丽媛教授。身为第三代“喜儿”代表的彭丽媛教授,也是这次复排《白毛女》的艺术指导,她多次抽出时间指导剧目修改,还专门给主演上课,为他们示范。
雷佳是名人,但她更愿意当学生,因为当学生就有老师的点拨,这些点拨让雷佳进步飞快。主演《木兰诗篇》时,老师曾手把手辅导过她的排练。在博士生课程中,老师利用的都是休息时间,有时3个小时,最多前后达8个小时,从民族声乐的发展历史到各个阶段的特点,从每首代表作的演唱方法到每个舞台形象的形成背景,让雷佳不断获益。排演《白毛女》时,老师更是一句一句地提升雷佳的唱功,一个动作一个动作教雷佳演戏,为了教雷佳将“喜儿”的悲恸和至孝演到最佳处,老师甚至可以跪在地下反复示范,膝盖都跪青了。老师对民族声乐的挚爱,激励了雷佳、启迪了雷佳。
雷佳个头不高,举止亲切,模样清新,说话干脆麻利,这样的形象在台下虽说很有人缘,但在台上会不会有所局限?当年初次登台主演《木兰诗篇》时,有人就担心她在舞台上能否将一位女扮男装的古代英雄树立起来,没想到,戏曲功底让她一出场便令观众眼前一亮。一身闺秀装时,她亭亭玉立,声音清脆婉转;一身戎装时,她英气逼人,歌喉宽阔明亮。《再别康桥》里,雷佳演的是林徽因,这也引起不少人的疑惑,与雷佳过往演出的那些形象、演唱的那些歌曲相比,身为知识女性、大家闺秀的林徽因,完全是另一种气象。可等到散场时,场内一片欢腾,评论家认为,在雷佳的表演中最突出的就是林徽因的气质和神情,在2001年首演和2009年再演时,无不如此。
主演《白毛女》,就不能不了解作品的背景、“喜儿”的苦难经历、北方农村的风土人情。雷佳曾随剧组赴河北平山县北冶乡河坊村体验,这里是“白毛女”原型的诞生地,他们与乡亲们一起吃住、一道劳动,打柴、放羊、包饺子、贴饼子、点卤水豆腐,这些体验几乎都蕴含在雷佳的表演中,质朴、聪慧、孝顺、倔强,活脱脱就是一个“喜儿”。
“我最大的压力就是如何让今天的观众感受到《白毛女》至今仍是一部感人的歌剧经典,我在表演中常常要考虑如何拉近经典与观众的距离。”从一位纯洁的贫家少女,到恶霸家受尽折磨的丫环,再到深山古庙里的“白毛仙姑”,最后到满腔愤怒的“白毛女”,雷佳的每一场演出都从歌声和表演中向观众传递出时代的气息,人性化的细节在她的细腻表达中特别动人心弦。“山洞”里的那场戏中,“我是人”的唱段是新加的,雷佳于悲愤中不失情肠,唱出了人的生存权利这一新的含义;“喜儿”与大春的二重唱也是新的,雷佳用起伏不断的倾诉,凸显了爱情这一线索。
雷佳主演的歌剧作品,尽管风格相异,但在每出戏中,她将人物的性格都能准确显现出来,而且张弛有度,挥洒自如,自成一格,正如赵季平评价的:在民族歌剧的舞台上,雷佳挑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