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于阅读的人,应该像一个深耕细作的田园老农,或像一位精雕细琢的作坊匠人。他们耐得住寂寞,忍得住诱惑,静默的形体下,有着一颗充满情怀的心,在与作者跨越时空的对话中寻求价值的共鸣,这应该就是阅读的初衷。可是,在我们的学生时代,当必读书目以课后作业的方式而存在时,这种阅读的初衷恐怕要大打折扣了吧。
我们当然不能以这样苛刻的标准要求每一个学生都要保持阅读的热情,但“必读难读”却是一个难以绕开的话题,究其原因无外乎有这些:必读的书目都是被规定的经典,学生没有相对自由的选择权,而学生的喜好倾向、阅读能力各有不同,对于经典书目的阅读水准也千差万别。以作业形式出现的阅读要求,过多地讲究对段意的概括、人物的分析、读后的感想,这些阅读技法实则困囿了学生的视野,在徒增负担的同时,也降低了他们的兴趣。殊不知,“形而上者为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通过阅读要教会学生的不单是阅读的技法,更重要的是帮助他们培养一种自觉洞察、鉴赏和运用的能力。
同时,我们不难发现,大多数必读著作的创作时代与当下生活差异较大,学生对当时的社会变革、思潮很难有宏观、准确的把握,这就带来了阅读的障碍。此外,必读著作大多反映的是作家丰富的人生经历和情感体验,没有一定人生阅历的人,很难体会到其中的情感共鸣与价值认同,于是知难而退让“必读”更难读。
“必读难读”直接影响到学生的阅读质量。在以阅读数量为基本标准的考核模式中,学生不得不海量地浏览,并绞尽脑汁地完成课后作业。但是,这些长篇大论、晦涩难懂的文章,是否会在他们的成长中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呢?阅读终究强调的是“以文化人”,它是最不能用“量”来评价的,单纯地考虑“量”,就容易滋生功利之心,尚未积跬步就妄想至千里,这样的阅读无异于缘木求鱼,徒增负累。阅读的本质是教会你在存储知识的过程中,唤醒内心的自我诉求,塑造个体的价值体系和处事方式,而这样的独特性和可贵性是急于求成的阅读方式难以获得的。更何况,阅读是件功不唐捐的事情,坚持以“质”为基础,注重日积月累,阅读便会成为一次发现自我的旅途。
在发现自我的旅途中,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而兴趣的由来需要给予学生更多自主选择的空间。以名著的阅读为例,你既可以选择红楼经典,也可以关注乡土文学;既可以斟酌词语的精妙,也可以品味立意的深远。这些才是阅读的初衷——给予一颗想要读书的心足够的包容,让每一个人的品格可以得到自由而健全的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