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大,每个国家都有可与春节之于中国相比的重要节日。节日里唱起的歌、跳起的舞、烹制的美食缤纷多彩。时光流转,地域宽广,人们心中对生活、对未来的美好祈愿永远不变。
相约二月嘉年华
索泓依
中国农历春节来临之际,巴西也迎来一年一度的重要节日——狂欢节。每年的2月中下旬,巴西各地都会举办异彩纷呈的庆祝活动。在为期3天的节日中,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人们都尽情融入这场盛况空前的街头狂欢。
起源于中世纪欧洲的狂欢节是许多西方国家的传统节日。当葡萄牙人第一次将这个节日的雏形带到巴西,它就和当地居民乐观奔放的性格一拍即合。随着岁月流逝,狂欢节成为最受期待的全民庆典。
狂欢节是巴西最具特色的文化符号之一。对于这个移民国家而言,狂欢节的演变过程是多元文化融合的一个生动注解,同时也流露着一种包容的情怀。15世纪,葡萄牙传统天主教节日“忏悔节”随着殖民者漂洋过海来到巴西。在巴西历史上第一个首都萨尔瓦多,在最初的狂欢游行中,人们互相投掷面粉和水球,对这种单纯的、恶作剧式的游戏乐此不疲。
19世纪中叶,音乐和舞会出现在了狂欢节上,贵族们穿戴着从欧洲买来的盛装和面具从白天跳到黑夜,节奏明快的乐曲也走上了街头。奴隶制废除后,更多的黑人加入到游行中,融合欧洲白人音乐和非洲黑人音乐的桑巴成为主角,狂欢节越来越全民化。今天的巴西狂欢节充满历史的积淀,无论欧洲裔、非洲裔还是印第安裔,每一个巴西人都能从中找到自己的文化归宿。
有人根据单词的发音将狂欢节译作“嘉年华”,与这个节日的精神实质有种巧妙的契合。它主张的是抛却烦恼和矜持,纵情歌舞,肆意抒发,享受自由和欢乐的时光。在这几天里,人们极尽想象,看不完的奇装异服、跳不完的舞、数不清的罗曼史,给生活增添了许多色彩。
这种欢乐的气氛也吸引着来自异国他乡的旅行者。狂欢节逐渐成为一种文化产品,商业化运作使狂欢节游行变得更加华丽恢弘。最负盛名的里约热内卢“桑巴大道”,每年都会吸引数十万外国游客前来观看表演。但在当地人心中,融入的意义远大于欣赏,回归街头的狂欢节才是更多人的向往。在里约热内卢,从每年的1月开始一直到狂欢节结束,有大小300多支队伍在不同的社区举办街头巡游。从老人到儿童,任何人都可以参与其中,更符合民众记忆中原汁原味的节日气氛。
今年的狂欢节正值巴西经济深陷衰退、各类经济指数持续下滑。多地政府财政预算捉襟见肘,被迫大幅缩减狂欢节开支。奥梅罗·费雷拉在1959年创作的狂欢节经典主题曲《给我点钱》此刻恐怕最能代表狂欢节活动筹办者们的心声。危机之下,人们也许正承受着失业、通货膨胀的压力,但在大多数人心中,无论经济如何萧条、生活如何艰难,狂欢节永远是要过的。
五月五日颂荣光
李 强
如今春节在海外的名声越来越大,很多人还记得去年春节前,美国总统奥巴马专门发表电视讲话向华裔拜年,末了还幽了一默:管它是公羊、山羊还是绵羊,我祝你们新年快乐。
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类似这样的祝贺,每年奥巴马要发表多次。因为众多族裔都有自己的重要节日,华裔过春节,爱尔兰裔过圣帕特里克节,德裔过十月节,印度裔过排灯节——而对墨西哥裔来说,五月五日节,就成了美国总统要出来祝贺的日子。
每逢这一天,从墨西哥全国到美国的墨裔社区,都跟中国人过年一样。房子的外墙和门廊被红白绿三色的彩旗花环淹没,各色海报和庆祝标语挂满街区。大街上,墨西哥式装扮的庆祝花车开始巡游,过节的人们则身着传统服装:男士戴着传统的大草帽,女士则穿着瓦哈卡彩裙,在传统的玛利亚契音乐伴奏下,跳起哈拉贝舞蹈。
有唱有跳,自然也少不了吃喝,已被联合国收入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墨西哥传统饮食,也是节日里的主角。
和中国春节庙会一样,五月五日节期间,街上也会有专门的摊位,售卖各色商品,小吃摊前总是聚满了人,在这里可以找到墨西哥各地的美食。现烤的腌制猪肉,卷在玉米饼里,撒上洋葱香菜和辣酱,再加一小片菠萝,就是著名的牧羊人塔可;炉头上放着特制的大陶罐,里面炖着哈利斯科州著名的比利亚牛肉汤;煮好的鸡腿肉,淋上由辣椒、巧克力等十多种香料制成的莫莱酱,就是墨西哥的国菜。
前面提到的那种莫莱酱料,以墨西哥普埃布拉州的最为有名,而这里也是五月五日节的发源地。与其他宗教或是传统节日不同,五月五日节,源自一场战争——法国武装干涉墨西哥。
故事要从19世纪中期讲起,当时的墨西哥为经济发展曾向法国、英国和西班牙大量借款。1861年,墨西哥爆发经济危机,因而停止向三国支付利息。在那个弱肉强食的年代,欠款的结果是三国决定攻打墨西哥,以逼其还钱。
当时的墨西哥总统贝尼托·胡亚雷斯与三国交涉,表明只是暂时无法还钱,最终英国和西班牙同意撤兵,然而拿破仑三世治下的法国,最终还是派出了远征军入侵墨西哥。面对当时欧洲大陆的强国,墨西哥自然是抵挡不住,节节败退。
然而到了1862年5月5日,一路高奏凯歌的法军逼近普埃布拉,结果在这场攻城战中,墨西哥军队殊死抵抗,以弱胜强,击败了滑铁卢之后“五十年不败”的法军。
尽管这场战役并没有全局性的影响,法军依然于次年攻陷墨西哥城,但普埃布拉战役极大地鼓舞了墨西哥人,最终在1867年,墨西哥军队收复了首都,法国势力就此退出墨西哥。
5月5日,就此为墨西哥人所铭记,成为整个国家光荣的象征。
“春”来遍是桃花水
俞懿春
4月的泰国,铄石流金、暑气炙人,泰国传统新年“宋干节”就在这一年中最热的时节悄然而至。
源于佛教的宋干节历时3天,每年4月13日至15日举行,是泰国最隆重、最热闹的节日。在泰国其他地区,尤其是在北部城市清迈,宋干节的庆祝甚至会持续一周,泼水仪式和“宋干节小姐”选美比赛把宋干节的喜庆气氛渲染得淋漓尽致。
“宋干(Songkran)”一词来自梵文,意为经过或进入太阳、月亮及其他行星的黄道带轨道。宋干节的第一天被称作“马哈宋干日”,标志着过去一年的结束;第三天被称作“望泰龙宋”,标志着新一年的来临。
宋干节也是佛教节日。公元1350年至1767年泰国大城王朝时期,宋干节的庆祝仪式中融入了沐佛仪式、沙堡塔建造和文化娱乐活动。延续至今,泰国家家户户宋干节期间都会到当地寺庙礼佛、沐佛。有趣的是,清洗佛陀像使用的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由天然香料调制的香水,人们把香水浇在佛像的双手,之后洒在家族长辈和僧侣的手中,希望得到他们美好的新年祝福。在泰国北部地区,佛教徒还会把小袋的沙子带入寺庙,雕塑成小型佛塔、装饰上旗子,向佛祖表示敬意。这些沙子寓意着过去一年他们光脚携带的尘土。
每到宋干节,在曼谷打拼的外乡人大都会返回故里,与家人团聚,共庆新年。往日喧嚣的曼谷在此时也会显得有些冷清。
其实无需看日历,单从街上行人的着装变化,就知道宋干节快要到了。印有椰子树和花朵图案的彩色衬衫,是宋干节期间最时髦的穿搭元素,一些年轻人还会把头发染成红、橙等极其鲜艳的颜色。
在24岁的曼谷女孩妮达宛眼中,宋干节是一年中最幸福的时光,“小时候,父母总会在宋干节带我出门,与人们相互泼水表达祝福”。泰国人认为水是万物之源、象征纯洁,互相泼水可以消灾减火、添福赐瑞。
宋干节期间,不论是在曼谷的大街小巷还是在外府的田间地头,男女老幼都身着传统服装或是彩色衬衫,拿着各式各样的盛水容器,沉浸在追逐泼水的畅快乐趣中,淌着水滴的脸庞洋溢着简单的幸福。在近40摄氏度的高温下,许多人还会往水中加入冰块,让泼水仪式附带消暑降温的功效。
一些调皮的孩童从小贩处买来水枪,恶作剧式的集中扫射行人,或是趁其不备从身后浇上一大勺冰水,嬉笑声、尖叫声、奔跑声,此起彼伏,构成了许多泰国人斑斓的童年回忆。被泼个透心凉的人此时也断不会生气,因为这水可以扫除往年的霉运,让来年顺顺利利。当然,泼水的方式也依对象而有所差别,年轻人向长辈泼水就不敢太放肆,通常是用叶子沾水轻洒几滴;而年轻男女则借由疯狂地泼水,向心仪的对象倾诉衷肠。
高山流水遇知音
孙海杰
春节前,意大利著名古典音乐指挥家里卡尔多·穆蒂带领着美国芝加哥交响乐团应约来到中国国家大剧院,弥补了中国乐迷心中埋藏许久的遗憾。
20世纪,古典音乐迎来了属于指挥家的黄金时代,意大利则成为音乐版图中的幸运儿。从托斯卡尼尼,到两年前去世的阿巴多,众多意大利指挥家不仅在全世界各大乐团、音乐节中担任要职,更以丰富而主流的风格左右着古典音乐的发展。相比阿巴多的流畅自如、夏伊的热情生动,穆蒂的风格更加客观细致,这种风格传承自他的恩师、托斯卡尼尼的助手安东尼·沃托,穆蒂也因此被评论界视为一代指挥“宗师”托斯卡尼尼的“衣钵传人”。
从初登指挥台至今,在将近50年的艺术生涯中,穆蒂身上所保留的老派意大利指挥严谨客观的艺术风格依然焕发着强大的生命力,而他为音乐赋予的歌唱性与旋律性,也为其指挥风格打下深刻的个人烙印。
1967年,26岁的穆蒂在米兰圭多·坎泰利国际指挥比赛中以全票通过的成绩摘得桂冠,他的指挥职业生涯由此拉开序幕。1973年,穆蒂接手伦敦爱乐乐团,并将这支英国乐团再次带入世界级乐团的行列。1980年,穆蒂执掌当时美国最具实力的交响乐团——费城交响乐团。5年之后,穆蒂成为米兰斯卡拉歌剧院的艺术总监,长达19年的任职至今仍保持着该歌剧院总监任期时间最长的纪录。2010年,穆蒂被任命为美国芝加哥交响乐团第十任音乐总监。在芝加哥交响乐团有着30余年工作经验的中提琴副首席张立国说:“穆蒂的指挥,为乐团赋予了更多‘歌唱性’,而这一切来源于他血液中对歌剧音乐的深刻理解。”
虽然中国古典乐迷翘首期盼,能在国家大剧院一睹穆蒂的风采,但遗憾的是,穆蒂却一再与大家擦肩而过。2011年,穆蒂与上海交响乐团来到北京,乘车路过国家大剧院时,为其宏伟壮观而赞叹不已。2013年2月,穆蒂原本将和芝加哥交响乐团共同造访国家大剧院,却因身体原因临时更换指挥。当时,穆蒂给观众写下亲笔信,并嘱托张立国向他的每一个亚洲朋友表达歉意,同时表示一定会回到这里。终于,3年之后,穆蒂和乐迷们圆了各自的梦。
穆蒂与芝加哥交响乐团为中国观众准备了由贝多芬、马勒、柴可夫斯基、普罗科菲耶夫、欣德米特5位作曲家经典作品组成的两套曲目。在穆蒂看来,这些曲目足以展现古典音乐史上最伟大的两个时期,也足以令观者领略到芝加哥交响乐团的高超演奏水平。他谈起对曲目安排的理解时说,马勒是一位与芝加哥交响乐团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作曲家,乐团史上多位音乐总监——特别是索尔蒂爵士,对马勒的作品甚是偏爱,可以说芝加哥交响乐团是一个有着马勒传统的交响乐团。《古典交响曲》是普罗科菲耶夫为室内乐交响乐团创作的最难作品,需要乐手们具有极高的演奏水平。《为弦乐与铜管创作的协奏曲》则是欣德米特最伟大的作品之一,所有铜管乐器的演奏片段难度都很高。
演出当晚,从贝多芬《第五交响曲》著名的《命运》开始,穆蒂身上意大利人特有的热情和他秉承的客观精准风格相互融合,而欣德米特《为弦乐与铜管创作的协奏曲》更展示出芝加哥交响乐团铜管声部的完美技巧,令观众折服。在音乐会曲目演出结束后,穆蒂与乐团还为观众返场演奏改编自《大海啊!故乡》的随想曲《大海》,旋律亲切优美,为全场观众带来惊喜之余,备感温馨。
当75岁高龄的指挥大师身着燕尾服登上国家大剧院音乐厅舞台时,全场观众报以热烈掌声与热情喝彩,而这种激情澎湃的场面常常只在音乐会的全部曲目演奏完成后才能见到。张立国说:“大师在世界很多重要舞台演出过,但今晚中国观众的热情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中国观众,尤其是年轻观众对古典音乐的热爱令穆蒂感动。演出结束后,他立刻对芝加哥交响乐团董事长说:“这个地方,我们以后一定要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