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网北京7月17日讯(实习记者 杨芳) 近日,在国外多个电影节中载誉而归的《红楼梦》7月8日在国内上映票房惨淡的新闻再次将《红楼梦》拉到大众视野。“红学”作为研究《红楼梦》流派,在80 年代达到了全盛时期。进入21世纪,在诸多因素影响下,“红学”在学术圈里沉寂了下来。《红楼梦》第一次被翻译成英文可以追溯到1830年,如今国外“红学”不断壮大。为了能够从新的角度切入“红学”和了解国外学者眼中的《红楼梦》,中国经济网记者采访了汉学家韩裴。
汉学家韩裴
汉学家韩裴是一位来自保加利亚的“红学家”,在中国驻保加利亚大使馆文化参赞推荐下,近日来到中国参加“青年汉学研修计划”项目。他不仅是作家、翻译家、歌手,还是英语、汉语、俄语、罗马尼亚语、教会斯拉夫语语言老师。他热衷于《红楼梦》、诗词歌赋等中国古典文学作品,也因《红楼梦》译作获得保加利亚最有名望的文学贡献奖。他曾17年独居索菲亚,专注看书和研究。在大多数人选择翻译中国当代畅销作品迎合市场时候,他选择古典文学作品,“在保加利亚,中国古典文学翻译是一个空白……我觉得,翻译中国古典文学是汉学专业的一个使命。”
翻译中国文学作品:汉学家的使命
“看了李连杰的《少林寺》,我就爱上了中国,爱上了武术。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是我旅途的终点了”,韩裴说。1988年,受《少林寺》影响,韩裴开始自学中文。为了能够更加深入了解中国文化,1991年,韩裴选择就读保加利亚索非亚大学的中文系。索菲亚大学1991年开设中文系,第一批共招收5个人,韩裴就是其中之一。在大学期间,他阅读了大量的中国小说,被中国古典小说的韵律、语音、语言表达吸引,“可能我对语音比较敏感。我会从音乐的角度去感受这种韵律,中国古典诗词的韵律是非常灵动的”,韩裴说。
毕业之后韩裴住在索菲亚,过着居士的生活,“我17年的时间,没有到任何地方去,就是不断看书,翻译和研究作品。”2010年,韩裴来到了中国,“我感觉有种召唤和内心需要,所以来到了中国”。这段时期,他结识了现在的妻子。妻子是客家人,来自江西赣州。“我妻子非常支持我的工作,在我翻译《红楼梦》的时候,她就把《红楼梦》重新读了一遍,有些我不太理解的地方,她就帮我分析和解读。她非常有文学天赋,很多看法和其它学者不谋而合,”韩裴说。
2013年,韩裴辞去了中国的外教工作,带着家人一起回到了保加利亚,专心从事翻译工作。“我们住在乡下,这里非常安静,空气清新。累的时候可以出去锄地、散步、爬山等。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人可以打扰我,我可以安心看书、研究和翻译”,韩裴说。
“在保加利亚,中国古典文学翻译是一个空白。而古典文学是中国文化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对于想要了解中国文化的读者来说是非常必要的。所以,我觉得,翻译中国古典文学是汉学专业的一个使命。”;在回国的一年半的时间,韩裴完成了《三十六计》,王永彬(清)《围炉夜话》、《围炉夜话》、莫言《生死疲劳》和《红楼梦》第一册(第十一回至第三十回,前十一回在中国译完)的翻译。所有翻译作品韩裴均参考了中文原版,《围炉夜话》是欧洲的首版,首次在欧洲传播,《生死疲劳》是第一本按照中文原文翻译的,“第一版是参考的英文版本,我觉得这是不可靠的,英文版也经过翻译者的再创造,再根据这个翻译和原作的隔阂会更深。”
目前韩裴正在翻译林语堂的《吾国与吾民》、石玉昆《七侠五义》、《诗经》等,未来还会翻译陶渊明《选集》、《古列女传》等。另外,他也将把保加利亚的优秀作品介绍到中国,翻译成中文,“比如保加利亚的童话故事,我将翻译被誉为‘巴尔干半岛的安徒生’作家的作品,他写了许多关于巴尔干、塞尔维亚的童话故事。我觉得是绝妙的,有深奥意义。小孩子和成年人都可以看。已经翻译一半了。此外我还搜集了几百个保加利亚的故事了。目前就是在找一位中国出版商”,韩裴说。
曹雪芹并不是艺术品本身
“一开始读《红楼梦》,我就被它吸引了。我觉得它的语言非常美,非常诗化,非常神秘。即使是反面角色,曹雪芹也可以把他们放到诗化的境地”,韩裴说。为了更加了解《红楼梦》,他尽可能查阅“红学”各派的研究文章,还对比了87版和新版《红楼梦》电视剧。《红楼梦》(第一册)仅仅是注解就有400 多个。鉴于他在《红楼梦》翻译中做出的文学贡献,保加利亚给他颁发了保加利亚最有名望的文学贡献奖。
在保加利亚汉语教教学已经有60多年的历史了,距第一个大学中文系开办已经有20多年了。据透露,大学填报的语言专业热度排名中,汉语排在第三位。“然而,在保加利亚研究红学是孤独的。对《红楼梦》的研究没有一个比我熟悉,我算是保加利亚‘红学’的开创者了。因为学习汉语的人也愿意去研究商业汉语,因为可以带来更多经济收入。我就不愿意去研究,更喜欢研究古典汉语。可能我是怪人吧,”韩裴说。
韩裴说,自己很像贾宝玉,“简单,感性还有点孩子气。在文学艺术方面,我非常感性和理想的。”他对一些红学家批判高鹗的态度感到不解 ,他认为,“满清时兴文字狱,而《红楼梦》也是禁书之一,应该说高鹗的写的续拯救了《红楼梦》;谁也都不知道后面结果会是怎么样,高鹗填补了这个空白;高鹗和曹雪芹生活在相近的时代,他对《红楼梦》的文化背景是非常了解的,后续的文化氛围出入不大。这正如大家会排斥新版《红楼梦》一样,先入为主,从感情出发进行批判的。而我作为外国人,没有孰先孰后之分,态度是平等的。”
他强调从《红楼梦》作品的角度去解读,而不是依附于曹雪芹,虽然《红楼梦》本身有一定自传性,但是曹雪芹并不是艺术品本身。除了对原著研究外,韩裴还将从跨文化的译介角度以及新版《红楼梦》电视剧与小说间的“互文性”角度进行介入。他对新版《红楼梦》大加赞赏,认为它非常诗化地展现了红楼梦,无论从画面还是语言角度,他认为都比较形象再现了原著。“在电视剧中,有一个场景是在吃饭时就‘噗嗤’了,有人就批判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是她们是人,不是傀儡,为什么不能发生?反而是这话再创造,使角色更加有活力和灵气”,韩裴说。
谈到《红楼梦》的研究计划,他说:“我想多认识一些红学家,增进对《红楼梦》的了解,扩大“红学”知识面。我希望能够找到一个中国导师,在这边博士,研究《红楼梦》。《红楼梦》我打算翻译四册,每册三十回,第一册已经翻译了。如果能够读博士,我想再写第五册,解读《红楼梦》、诗词象征性、红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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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特科?希诺夫(Petko Hinov)个人简历:文学编辑、翻译、作家。1993-2010 索菲亚圣卢克出版社,翻译、编辑及作家;2010-2013 广东佛山南海区英语教师;2012-2015 “东西方”出版社(索菲亚),汉语翻译及顾问,六计》、王永彬《围炉夜话》、曹雪芹《红楼梦》第一册、莫言《生死疲劳》、徐志摩诗选、纪弦诗选、顾城诗选、郑振铎、叶圣陶《稻草人》《儿童故事选》。2015“青年汉学家研修计划”研究选题:曹雪芹《红楼梦》。大纲:《红楼梦》的语言和诗词艺术及中国传统文化,新《红楼梦》电视剧与小说间的“互文性”,《红楼梦》文化翻成“跨文化”外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