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4日,法国举行了传统的国庆阅兵仪式,新任总统弗朗索瓦·奥朗德作为三军统帅在巴黎香榭丽舍大道首次检阅部队。法国人为什么以这一天作为国庆日?7月14日真的是在纪念攻克巴士底狱行动吗?历史告诉我们,任何事情都不简单,就像这个日子有双重含义一样。
法国旧制度分等级
法国的封建旧制度将国民分为三个等级,第一级为神职人员,僧侣的地位最高,第二级是负责征战的贵族阶层,除前两个级别以外的其他所有人组成第三等级,承担着几乎所有的税赋。
例如,一个农民需要向领主缴年贡、田租和杂税;向国王纳人头税,交给神父什一税。法国大革命前夜,第三等级已占到法国总人口的95%以上。当年的法国神权至上,国王的权力往往受到来自教会和贵族的牵制。
14世纪中叶,法王第一次召开了有市民代表参加的三级会议,借助民众力量与教廷较量,压其增税。三级会议通常是在国家面临财政或政治困难,抵抗外敌,国王需求援助时不定期召开,成为了国王增税和扩张王权的工具。
与此同时,产生于君权上升之时的三级会议的影响也不断增长。在服从王权接受征税要求的同时,它也以行政和司法方面的改革要求作为交换条件,争取到参加国王的御前会议、改组行政管理、罢免不得人心的官吏等权力。
当然,三级会议对君主的制约作用是有限的,16、17世纪后,君权达到顶峰,三级会议沦为虚设,路易十六在1774年登上王座时,三级会议已中断了175年,几乎被人遗忘。然而,三级会议所代表的原则在历史长河中保持了旺盛的生命力,为近代议会民主制埋下了伏笔。
大革命前夜
当1789年5月5日路易十六因解决王国财政困难在凡尔赛宫重开三级会议时,会议代表,尤其是第三等级的代表公开抵制国王讨论增税、限制新闻出版等问题的命令,宣布增税非法。
第三等级并于6月17日宣布成立国民议会,宣告国王无权否决国民议会的决议,彻底向王权挑战。路易十六不顾民众抗议,宣布国民议会非法,由此招致更大规模的反抗:6月20日,被封了会场的第三等级代表在今天的协和广场附近的网球场(Jeu de paume)举行了集会,议员们庄严宣誓:“不制定和通过宪法,决不解散!”,即为历史上有名的“网球场宣言”。此时的国民议会实质上已成为国民呼吁民主的代表,逐渐变成了推翻君主专制的有力实体。可以说,法国的三级会议是近代欧洲民主议会制度历史上的起源之一。
7月9日,国民议会宣布改称制宪议会,提出制定宪法,限制王权。路易十六为维持统治,调集军队企图解散议会。7月12日,巴黎市民举行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支持制宪议会。第二天,巴黎教堂响起钟声,市民与来自德国和瑞士的国王雇佣军展开战斗,在当天夜里就控制了巴黎的大部分地区。
7月14日,群众攻克了象征封建统治的巴士底监狱,得到全国各地响应,封建领主的宫堡纷纷被袭击被烧毁,拉开了大革命的帷幕,直至1793年将国王送上断头台。
国庆日之争
7月14日与巴士底狱的被推倒紧密相联,巴黎民众以武装行动支持国民议会,在全国引动革命,这都是史实。据蒙埃利埃大学现代历史教授克里斯底昂·阿玛勒维于1997年在伽里玛出版社出版的相关著作称,当第三共和国政府打算颁布法令,将7月14日定为国庆日时,议会讨论中曾充满火药味。共和派人士主张将其定作国庆日,脑子里显然想的是为90年前的这一英勇斗争树立丰碑,每年歌颂充满革命象征的日子。但议会中的右翼人士则持保留态度,坚决反对。这一气氛在参议院复审国民议会于6月10已通过的这一方案时,从报告人亨利·玛丁的讲话中可以明显感觉到。玛丁表示:“如果在座中有人对第一个(1789年)7月14日的行为评价尚有迟疑,我相信他们不会质疑第二个7月14日的含义。无论我们之间有多大的意见分歧,无法统一,这些想法之上还凌驾着一个我们所有人都珍爱的全民团结形象。为了它,人人都会奋起,不惜牺牲生命。”报告人在充分肯定革命精神的同时提出“联邦节日”精神,呼吁以民族团结思想为重,以此打消部分右翼人士对“犯上作乱贱民”的反感,也是让左翼与右翼各表的一个策略:不喜欢巴士底狱陷落形象的人可以去想联邦节日。最终,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政府于1880年7月6日颁布法令,确定7月14日为法国国庆节。
时至今日,对纪念7月14日的意义,除了保皇派坚决抵制,法国民众基本接受了“双重含义”的解释,它既是历史上广大民众推翻压迫,表达民主诉求的日子,也是当前团结全民、追寻国家兴盛的聚会。
今天的7.14
2012年的7月14日上午10时,新任总统弗朗索瓦·奥朗德乘坐专车从巴黎凯旋门星形广场出发,徐徐进入香榭丽舍大街的林荫道,开始检阅三军,阅兵式前后持续近两小时。
这是社会党今年5月夺得总统选举后的第一个国庆日,检阅台前排上,总统和总理身边清一色只有政府成员,凡与政务无关的家属全都靠后,表现“公私分明”原则。当天上午,巴黎天气云开雾散,9架飞机在晴空里拖出法国国旗红白蓝三色彩烟,拉开了阅兵式的序幕。
今年的7月14日,除去传统的总统接见媒体讲话,主要内容是阅兵。阅兵式有海、陆、空三军共计4950名军人参加,主题为“前进中的军队:畴昔、今日和未来”,但它既与革命历史无关,亦难以将它与团结全民联系在一起。好在阅兵式多姿多彩,不仅参加者英姿焕发,还有241匹战马、450辆军车、82辆军用摩托、66架战斗机和32架直升机参与其中,其中无人驾驶侦察机是第一次参加阅兵,看得路旁观众兴致勃勃。
今年阅兵式的另一重要特色是,派往国外的维和部队专门组成了一个方队,法国参加联合国维和任务的“蓝盔”部队最先出场,展现法国在让军队不断适应国际形势需要。
众多新型军事设备亮丽登场,如法国陆军快速架桥系统(SPRAT)装备、CAIMAN系列直升机、法国雷诺SHERPA轻型装甲车等,让人大开眼界的同时,也使人感到国庆节成了炫耀武力的表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