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勒加尔 宋佳烜 摄
初春的午后,阳光温暖。在位于北京朝阳区尚都国际中心的塞舌尔驻华使馆,记者见到了塞舌尔驻华大使菲利普·勒加尔——不高的个子、笔挺的中山装、睿智的眼神、温暖的笑容。在准备此次采访时,记者便听说他是一位“中国控”。看看那身中山装,果然名不虚传!
旧报纸上的神秘国度
从中国向西一路前行至欧亚大陆的尽头,有一座法国滨海小城。1956年,勒加尔就出生在那里。8岁时,他被父母送进寄宿学校。正值好奇心旺盛的年龄,四面高筑的围墙让勒加尔感到窒息。这时候,他寻找到了一个忠实的伙伴——书。“那个年纪的男孩子往往喜欢踢足球,或是追小女生,可我的至爱就是读书。”勒加尔调侃道。从漫画到诗歌,从小说到史籍,文字成为他与世界沟通的最佳方式。
热爱读书的勒加尔每次去祖父母家都会很兴奋,因为祖父母喜欢收集旧报纸,泛黄的纸张和带着一丝神秘感的文字令他深深痴迷。正是在那些旧报纸上,勒加尔第一次“遇见”了中国。“11岁那年,我在报纸上第一次读到有关中国的事情,一下子就被迷住了,因为文中的中国是一个离我如此遥远、如此不同的地方。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到处寻找有关中国的文字,想看到更多有关那个奇妙世界的图片。”勒加尔回忆道。
20年前,勒加尔前往塞舌尔,在政府部门任职。几年后,他加入塞舌尔国籍。说起塞舌尔,它位于印度洋的中心,115个岛屿如珍珠般散落大海之中。岛屿上,神秘的热带雨林一眼望不到边;奇妙的海椰子树旁,银白色的沙滩犹如梦幻;沙滩旁,一簇篝火熊熊燃起,各种肤色的人们翩翩起舞。在这里,天空就是鸟笼,大海就是鱼缸,花园里的树木不能任意砍伐,树叶和秸秆不能随意点燃,房屋之间没有围墙高筑……这便是勒加尔描述的塞舌尔,被世人称作“地球上最后的伊甸园”。“塞舌尔是一个生态友好型国家,在那里,人们和大自然和谐相处。我们的资源很丰富,但从不超负荷使用,因为我们清楚,过度开发虽然可以让我们这代人过上富裕生活,却会给国家和子孙后代留下毁灭性的灾难。”勒加尔的话令人深思。“保护本国文化对塞舌尔而言也很重要,这个国家之所以能够取得独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拥有独一无二的文化。因此,我们并不希望盲目地植入西方文化,而是要保持住自己的文化身份。”
住在胡同里的驻华大使
由于工作关系,自上世纪90年代第一次踏上中国这方土地后,他曾多次来访。2007年,作为塞舌尔第一任驻华大使,勒加尔再次来到中国。“现在,我不再需要疯狂找寻关于中国的书籍,因为到处都可以见到它们。近几年,国外大型书店里关于中国的书籍展柜不断扩大,大家都期望更多地了解这个国家。”
勒加尔对中国未来的发展很有信心,不只是在科技、贸易领域,在文化、创意、时尚领域更是如此。他认为,中国绝不只是一个“世界工厂”,悠久的历史和丰厚文化遗产可以提供无限的灵感与资源。“看看我身上的中山装!没准儿,这样舒适又有设计感的衣服日后就会出现在米兰、巴黎这样的时尚之都。”谈起中国,勒加尔滔滔不绝。
在中国生活了5年的勒加尔的汉语水平还比较有限。“在中国,我是客人,应该最先学会并经常使用的话就是‘谢谢’和‘对不起’,这两句话可以告诉对方:我不是傲慢之人。”勒加尔说,“我的汉语不太好,当然也努力过,但效果欠佳。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了解中国。”
刚到北京时,勒加尔的公寓在北京市中心。在他看来,这与住在巴黎、纽约没有太大区别。很快,这位“中国控”就把家搬到了胡同里。“我可能是唯一一位住在胡同里的驻华大使吧!”勒加尔笑道。胡同里的生活让勒加尔看到了一个他所想看到的老北京,他一边讲述发生在胡同里的趣事,一边向记者展示在家里拍摄的照片,八仙椅、实木桌、带着木雕围栏的大床……简直与古装剧里的摆设如出一辙。“有时候,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200年前的中国,晃一下神儿,按动我的咖啡机,才又跳回到现代。”
勒加尔非常喜欢中国古董,那些古老的中式家具都是他亲手淘回来的宝贝。身为作家的他还向记者透露,自己将在今年出版一本小说,讲述一位中国末代皇族在去往意大利的路上发生的趣事。“希望书里不要出现太多的错误,我不想伪装成一个专家或是中国人,只是想将自己心中的中国人物、中国文化展现给大家。”勒加尔谦虚地说。
两国交流从文化开始
“中国,若不能了解她,可以试着去想象她……中国激发的想象更有深度和广度。对,就是这样,我任由中国‘载’着我走。”这是勒加尔笔下的一段话。今年塞舌尔出版的两本中文图书中,一本是塞舌尔总统詹姆斯·米歇尔的自传《遥远的地平线》,另一本就是勒加尔的《塞中文化见闻录》。“很多大使来到中国后,会急不可耐地推动两国在科技、贸易等领域的合作,而我的工作却从文化开始。”勒加尔说,“文化是国与国之间达成交流与共识的基石。”
除了出版这两本重量级的中文图书,塞舌尔还将开展一项持续两年的活动,以纪念中国移民到达塞舌尔150周年。此外,还会举办中国塞舌尔文化周,邀请50对以上的中国情侣前往塞舌尔举办集体婚礼。“多年来,塞舌尔75%外国游客来自欧洲。现在,通过加深人文交流,我们明白了要用KTV、购物以及中式早餐等吸引中国游客。”勒加尔说。
“塞舌尔是一个由各大洲移民组成的国家,我们吸收各种文化的精华,人们和平、和谐地相处。中国有56个民族,和谐也是重中之重。我觉得,塞中两国的交流是建立在共通的价值理念上的。”谈到退休以后的生活,勒加尔希望能够在中国的大学任教。他说,很多中国的年轻人热衷于西方文化,却不知道自己祖国的文化是那么了不起。“我希望通过我的讲述,能让他们意识到身为中国人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