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说:“牙痛不是病,痛起来真要命。”很少有人没牙痛过,那痛劲真是难以忍受。牙痛是不是病呢?小孩子生了蛀牙有时会痛,可是到了六、七岁,蛀牙掉了,换牙时又会生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来。可是老年人就不同了。大部分是牙髓的问题,经过治疗后治不了,就得拔掉。这可是拔一颗少一颗。拔了只能安假牙,安得不合适更难受。所以一般人大概没有愿意拔牙的。
记得一次在医院拔牙,在治疗室外听着里面叮叮当当的响声,知道大夫用小铁锤在敲牙心中便紧张起来。轮到自己时盼望这小铁锤别派上用场,岂知照样一番敲打。牙是拔下来了,可是以后一提到拔牙就想起“屠宰场”,想这牙医怎么像是“兽医”?再牙痛时就想找一个专科的大医院,找个有经验的大夫,尽量早治疗,争取少拔牙、不拔牙,让它自然脱落。岂知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复活节的前几天,突然牙痛,一夜间牙龈肿胀到嘴都歪了。清晨就赶到坐落在八区的牙科专科的大医院。这是布达佩斯著名的牙科医院。每年在这里都有许多医科大学的实习生在这里实习,然后再分配到别的城市的牙科医院。记得3年前就曾遇到一位中东地区的实习男大夫,黑色的卷发,深陷的大眼睛。年轻的小伙子按部就班地消毒、戴口罩,连我的口腔也罩上消毒纸巾,只露出该医疗的牙齿。这是在其它医院从未见过的“礼遇”。这次补牙用了两个小时,他由于紧张,将牙钩两次掉在地上。然后拾起后换上新的后就用英语连声道歉:”Sorry, I`m sorry。”看到他谦卑的样子。只有忍耐,心想每个大夫都要经过实习的过程。自己如果是刚从校门走出的医学院的学生不也得去实践?将书本的知识转换成真正的技巧。动心脏大手术时不也会有实习生的吗?所以原谅他,就做个“实验品”吧。但这次不会碰到实习大夫了吧!
到底是专科医院,三个房间是专门拍X光片的,三楼走廊里病人有二十几位。每个人都是先填表,再拍片子,最后进入治疗室。我也同样经过了这样的程序。给我看病的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留着长卷发的漂亮女医生。不像是匈牙利人,像俄罗斯姑娘。她的匈语发音声调也不跟匈牙利人一样。她问了我对麻醉药是否过敏后,就在我的左侧牙龈上注射了麻药,在口腔下面倒数第三颗牙上钻洞。我几乎是平躺在座椅上,嘴张得大大的。为什么座椅弄得这么低?不清楚。就这样,打洞、清洗、再钻洞、再注药,在治疗将近3个小时,突然一阵疼痛,大夫的钻头竟钻到嘴巴里的肉上,鲜血冒出来。我不由自主地哼出了声。女大夫赶快打麻药、止血。由于我语言不精通,况且在治疗当中你能怎么样呢?能起身走吗?什么叫“任人宰割”,这时我有了深刻的体会。
嘴已经张了三个小时,真是承受不住了。可我就是弄不明白,补牙怎么会用这么长时间呢?打地洞三个小时也会挖几米深了。终于让我做起来了。这时已下午2时,这位美女大夫没有对我说一句“sorry”。只告诉我一星期后再来治疗。并说去旁边的113室拔另外一颗牙。趁着麻药还在起作用,我赶快去拔牙吧。但愿这次别遇到一位实习的大夫。
给我治疗的是一位二十七、八岁高高的个子,满脸带着微笑的男大夫。检查了该拔的那颗牙,他没有立即拔而是拿起剪刀将被女大夫钻洞的左边嘴巴里不整齐的创面整去一些肉丝,又挤了挤,开了点消炎药,在牙龈与牙齿的夹缝中塞上了一条消炎纱布,让我过几天再来。这期间正是复活节,别人在度假而我却每天去急诊部换消炎药浸泡过的纱布。
今天是该拔牙的日子了,我没有去医院。我问过区医院的大夫,他们说这颗牙可拔可不拔,先治疗一下再说吧。我决定去区医院看牙了。我真怕再碰上实习的大夫。可是心中也很矛盾:如果都不让实习大夫看病,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真正的、有经验的大夫呢?总得有试验对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