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外音乐节，刚摸着门儿

在张北草原音乐节上，一位乐迷被高高抛起。

　　阅读提示

　　户外音乐节，如今已呈“井喷”。一个多月之内，4个户外音乐节轮番上演，从成都大爱音乐节、星尚热波音乐节，到厦门白海豚音乐节、张北草原音乐节，“你方唱罢我登场”。8月，长城之声森林音乐节又将在北京延庆开启大幕。

　　然而，表面繁荣却难掩户外音乐节“量高质低”的发展现状。面对运营、管理、服务等“老大难”问题，有没有办法破解?在同质化竞争中，户外音乐节又如何寻找可持续发展的空间?

　　资源扎堆

　　数量“大跃进”，内容缺乏特色和创新

　　“井喷”、“扎堆”，是不少媒体对当今户外音乐节发展状况的形容。据统计，我国大大小小的户外音乐节，已有上百个。数量的急速增加，让户外音乐节几乎呈现“大跃进”之势。

　　户外音乐演出的形式和概念来自国外，很多音乐节都以1969年8月诞生的伍德斯托克音乐节为标杆，因追求火热的现场气氛和向往理想与自由的理念，备受年轻一代的欢迎。在国内户外音乐节中，最老牌的当数迷笛音乐节，正是它最先把户外音乐节的概念带到国内。而后，雪山音乐节、贺兰山音乐节、摩登天空音乐节、张北草原音乐节、星尚热波音乐节、草原草莓音乐节等相继亮相。此外,还有些艺术节里举办的音乐周，也是以户外为主，比如被称为“朝流”的北京朝阳公园音乐周就以户外舞台的形式著称。

　　在音乐评论家金兆钧看来，中国目前的户外音乐节还不算多，“像英国有400多个音乐节，而我们的音乐节才刚刚起步”。据他介绍，在户外音乐节刚出现时，相关管理部门抱有观望甚至排斥的态度，乐迷也不知如何参与，而演出者和经纪公司更是对如何办好音乐节一知半解。在2007年以后，管理部门发现户外音乐节不但没带来麻烦，还为地方增加了知名度和吸引力，于是，举办户外音乐节蔚然成风。

　　作为摩登天空、草莓等音乐节的主要策划人，沈黎晖亲眼见证了户外音乐节的发展。“近几年音乐节势头很猛，主要因为相关行业在其中看到了文化、经济的巨大潜力。”在他看来，尽管我国的户外音乐节还处于发展初期，但能保持目前的演出水准，“已经很难得”。

　　不过，音乐节资源的过于集中，也引发很多业内人士的忧虑。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席赵季平坦言，说音乐节过多，其实指的只是一些地区和城市，假如平均分布到全国，还是少数，关键是要让音乐资源配置合理，让全国观众都能享受到音乐的阳光。更令人担忧的是，同质化发展，让许多户外音乐节内容高度重复。金兆钧等人直言，没有特色和创新，许多户外音乐节早晚会走下坡路，直至被观众厌倦、淘汰。

　　运营混乱

　　“黄牛”扰乱票房，赞助未成良性循环

　　尽管户外音乐节越办越多，但正如一位策划人所言，多数仍在探索之中，“奋斗了几年，不过刚摸着门儿”。在面临的难题中，运营与管理成为户外音乐节始终难以逾越的门槛。

　　前不久，成都大爱音乐节被曝出亏损严重的新闻，引发社会关注。身为大爱音乐节首席执行官，陈述虽然猜到不会赚钱，却也没料到输得如此之惨。对于亏损原因，他归咎于演出组织、场地管理、票务管理的多重混乱。“黄牛太多，他们用不同手段去搜集各种赠票，拉低了整个价格，工作人员还不断带人进来。”陈述抱怨说，“前两天大概有3万到5万人进场，后两天有6万到7万人，但4天加起来卖出的票还不到5万张，现场销售也不过2000张。”

　　有业内人士透露，大爱音乐节的惨败并非个案，类似的管理漏洞在其他户外音乐节也屡见不鲜。票房的疲软对于户外音乐节的运营造成连锁反应，甚至可能影响其可持续发展。

　　据了解，目前户外音乐节的主办方类型多样，包括地方政府、学校、公司、媒体等。而他们的举办目的也各不相同，有的是为促进旅游业、打响知名度，有的是为繁荣市民文化生活，还有的是为推动音乐创作。

　　在国际上，音乐节已经发展成产业，还能赚钱。但就我国而言，目前的音乐节如能收支持平，或稍有盈利，就要谢天谢地了。至于亏损的，则不在少数。策划过多次音乐节的黄燎原说，中国的音乐节要发展成为产业，主要靠赞助和票房。但目前的状况还远没有接近产业。“一是送票的、索票的过多，导致票房收入达不到应有的数字;二是赞助还没有形成常态和良性循环，致使每次音乐节都要为资金问题头疼。”

　　服务缺位

　　厕所供应不足，垃圾考验承载能力

　　29日落幕的张北草原音乐节已是第四届，虽然正赶上雨季，但媒体和歌迷仍然打出高分。按照主要策划人李宏杰的设想,带着帐篷和睡袋赶来的乐迷们，就在土堆里驻扎营地，等音乐响起，一齐涌向舞台。没想到，这个设想不仅实现了，而且整个现场平安有序。

　　这样的场景，与4年前形成鲜明对比。当时，仅从北京就来了10万观众，但现场的食宿、交通、草原环境、配套设施等，却饱受质疑和批评。“服务巴士难见踪影，只能坐黑车无奈遭宰”，“整个场地暴土狼烟，风沙四起，压根就不是草原”，“为什么一地垃圾，是因为根本找不到几个垃圾桶，为什么那么多人随地大小便，是因为厕所远在世界尽头”……李宏杰说：“世界上最好的音乐节，已经拥有40年历史，我们只能一届届逐年改善。”听他介绍，这一届音乐节重点解决了厕所、交通、钢架舞台等问题。而曾备受诟病的环境也得到明显改善。

　　张北草原音乐节的经历，折射出当前户外音乐节的另一道“坎”——服务缺位。相比于室内音乐节，户外音乐节的演出地点或在公园、或在草原、或在沙滩。“因为是户外，很多还是偏远地区，如果没有严格的场地管理和到位的服务水平，就不可能办好音乐节。” 李宏杰深有感触。

　　厕所问题和垃圾问题直接考验着户外音乐节的承载能力。面对蜂拥而至的观众，厕所供应不足不仅会怨声载道，还会直接影响演出质量。而大量垃圾的处理不当，更将直接破坏自然环境。

　　如果户外音乐节在公园里举办，还可能遭遇“扰民”的困扰。今年在上海浦东世纪公园举办的迷笛音乐节，就遭到此类投诉。而今年原定在北京海淀公园举行的2012北京迷笛音乐节也不得不临时改址，迁到北京市顺义的奥林匹克水上公园举行。尽管迁址可以解决多个舞台同时演出时的相互声音干扰问题，但因为距离北京市区35公里，路程很远，也给乐迷带来诸多不便。

　　很多业内人士担忧，虽然户外音乐节发展势头很猛，但这些相关问题如不及早解决，将有迅速衰落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