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塔山下(木刻) 古元作
编者按:70年前,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发表。《讲话》指出:文艺创作要为广大的人民群众服务。70年来,在《讲话》精神感召下,在党的文艺方针政策的指引下,广大文艺工作者始终心系人民,根植沃土,创作出一批批反映百姓生活、记录时代脉动、振奋民族精神的优秀作品,并以大众喜闻乐见的形式,让更多的人享受到文化创造的成果。这里选发的几篇文章,与大家分享文艺工作者服务基层百姓,与生活、时代、实际相贴近的精神与风貌,并借此向坚持为人民大众服务的文艺工作者致敬。
为创造历史的人民书写
刘 星
我不止一次提醒自己,如果哪一天我的作品获奖,有机会发表获奖感言,我只感谢历史及创造历史的人民。理由很简单,我从事历史题材创作,我的一切都是历史给予的。
第一次读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是在上山下乡的黑龙江笔架山农场。那时,我虽然不止一次读过“为什么人的问题,是一个根本的问题,原则的问题”,“我们的文学艺术都是为人民大众的,首先是为工农兵的。”但是,真正理解这句话还是从事专业创作之后,或者说是从事历史题材创作之后。1979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厦门见到了刘惜芬烈士的姐姐,从她那里得知了一个故事,一位共产党员在厦门解放的前一个小时被敌人杀害,当家人找到她的遗体时,还存有体温……共和国的多少城市是在这些人手中解放,而这些城市可能并没有记住他们;我们有多少历史也是这些人创造,但我们的笔可能并没有写下他们的名字。正是带着这种深深的愧疚和敬畏,我和福州军区话剧团的两位老同志创作了话剧《她含笑死去》,这部话剧在全国有话剧团的地方几乎都上演过,仅兰州市就有三个团在演出,《人民日报》曾在头版发了一幅剧照。这是我的第一个作品,尽管那时只有二十几岁,可我清楚地知道这是文艺创作者的成功,更是历史创造者的成功,尽管那是一段尘封的历史,打开来依然是光芒万丈。这部戏之后,我爱上了历史题材的创作。接着,我和团长所云平、剧作家王朝柱共同创作了话剧《决战淮海》,因为这部戏我进了总政话剧团,并由此找到了我的创作定位。此后,我又创作了话剧《中国1949》、《最危险的时候》及电影《开国大典》。
常有人问我,为何喜欢写历史题材?新中国的历史是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创造的。历史是一面镜子,通过它我们可以看到今天,看到自己;历史是我们解读现实的最准确参照,我们对历史看得有多远,对未来就看得有多远。不过,历史重要不等于拒绝现实题材创作。深圳建市10周年,我先后创作了电影《你好太平洋》和话剧《阳光地带》。我的视线一直盯着深圳,是因为这座城市给了我们很多启示,昨天深圳人的创造已经成为今天的历史。
从某种意义上讲,历史和现实没有分明的界线,只要是人民大众的、工农兵的,都应当在我们书写之列。近年来,党和国家举办的一些大型晚会,《伟大的长征》、《为了正义与和平》、《复兴之路》、《我们的旗帜》等,对党和国家重大历史节点予以纪念。重温这些历史,让我一次又一次地理解了什么是光荣伟大;通过艺术的形式再现历史,让我一次又一次感到什么叫高尚和崇高。我们能够用自己的笔书写这个伟大的时代,心中充满喜悦与自豪,这让我时常想起毛泽东同志在70年前说过的话:“一切革命的文学家艺术家只有联系群众,表现群众,把自己当作群众的忠实的代言人,他们的工作才有意义。”我们表现历史就是表现了人民的丰功伟绩,我们忠实地为历史代言,永远是有意义的。
70年前,在和100多位文艺界人士座谈访问之后,毛泽东发表了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讲话》,明确提出让人民成为文学艺术的主角,第一次呼吁一切文学艺术都要为人民服务。70年中,几代文艺工作者在积极投身民族解放、社会变革的伟大实践的同时,不负使命,呕心沥血,书写了一批又一批代表中华民族的中国人形象,让他们与新中国一起矗立于世界东方。中国共产党人所创造的先进文化如同火炬与号角,永远鼓荡着中华民族远航风帆、乘风破浪。
今天,我们再一次学习《讲话》,对我而言,一是感恩,是《讲话》让我记住了一个文艺工作者安身立命的根本。二是任重道远,《讲话》里所谈的为什么人的问题,今天依然是一个首要问题——近百年里中国人民进行的三次伟大革命,改变了一个民族的命运,在浩浩荡荡的世界潮流里,中华民族有着一流的表现,但是我们的文学艺术没有与之相称的一流表达。
如果我的作品再次获奖,并有机会发表获奖感言,我除了感谢历史及创造历史的人民以外,还将感谢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没有《讲话》的指引,就没有我的今天……
(作者系知名作家、编剧)
乌兰牧骑,不倒的旗帜
本报记者 贺 勇
有这样一群人,50多年来,他们走遍118.3万平方公里的内蒙古草原,为农牧民送歌献舞,被草原上的人们亲切地称为“玛奈乌兰牧骑(我们的乌兰牧骑)”。
有农牧民,就有乌兰牧骑
1957年6月,在开满鲜花的内蒙古苏尼特草原上,第一支乌兰牧骑诞生。常常是载着演员的马车离居民点还很远,牧民便相互转告:“玛奈乌兰牧骑依日勒(我们的乌兰牧骑来啦)!”乌兰牧骑这朵文艺之花,深深扎根在广大农牧民的心中。
为什么乌兰牧骑一成立就受到热烈欢迎?内蒙古乌兰牧骑协会会长达·阿拉坦巴干说,受自然条件所限,群众的文化生活异常贫乏,农牧民迫切需要一支流动轻便的文化工作队。内蒙古文化厅厅长王志诚认为,乌兰牧骑结合农牧民的生产与生活特点,文化服务机动灵活,是内蒙古民族文化建设的创举。
“乌兰牧骑”最初的汉语翻译是“红色嫩芽”,后被引申为“草原上的文艺轻骑兵”。广阔的草原就是乌兰牧骑的舞台,别看没有豪华的布景和音响,可牧民就爱看这原生态。乌兰牧骑演出时,往往是红旗往草地上一插,几十里外的牧民便闻风而来——过去是骑马,今天则跨上“铁骑”摩托车、坐上汽车赶来。
“哪里有农牧民,哪里就有乌兰牧骑。”曾任内蒙古直属乌兰牧骑艺术团团长的千亚丽说,“50多年来,几代乌兰牧骑人实践着这一诺言。只要群众需要,哪怕只有一个人,我们也要倾情演出,这是几代乌兰牧骑人的传统和作风。”
农牧民的需要就是号角
乌兰牧骑队员个个一专多能,吹、拉、弹、唱、舞无所不会;乐器简单轻便,演出不受场地、舞台、布景等限制,随时随地可演;节目主要取材于农牧民的生活,中央政策、各级政府的举措,以及税法、婚姻法等,乌兰牧骑都会及时编排成生动的节目。
上世纪70年代,翁牛特旗乌兰牧骑到阿日山牧区活动,在车马无法行走的大沙漠里,18名队员仅靠1位队员准备送给亲友的4斤点心,徒步跋涉两天两夜,被牧民救出沙海后,当晚就开始演出。内蒙古西北部的巴丹吉林沙漠被称为“死亡之海”,1994年5月,额济纳旗乌兰牧骑深入沙漠腹地温图高勒苏木演出。途中天气骤变,沙尘暴袭来,队员们立即跳下车,用篷布盖好乐器行装,用身体压住四周,直到沙尘暴过去,队员们抖掉满身沙土,继续赶往演出点。半个多世纪的历史,乌兰牧骑的每一个脚印都灌满了艰难困苦,同时也都洋溢着奋斗者们战胜艰难困苦的豪情。
“我们的根在草原,牧民需要乌兰牧骑,乌兰牧骑更需要牧民。”伊金霍洛旗乌兰牧骑队长李浩说。“有时候在矿区演出,井下加班的工人不能升井观看演出,演员就自发下井表演!”一年冬天,27岁的伊旗乌兰牧骑演员乌云嘎娃和几名队员到布尔台乡演出时,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穿着一层薄纱的演员冻得直发抖,头发和衣服上的雪花都结成了冰。“老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很多人从老远赶过来看演出,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他们喝几口烈酒继续演出。演出结束时,演员们浑身都麻木了,但听说几位双目失明的“五保户”老牧民想听他们唱歌时,大家又在寒风中步行数十里路,献上节目。
演出之余,乌兰牧骑的队员们也闲不住,牧民忙什么、有什么要求,他们就干什么。演出后,乌兰牧骑还有个不成文的“三不走”规矩:院子不干净不走,水缸不满不走,不听取牧民的意见不走。
踏时代鼓点起舞
农牧区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乌兰牧骑曾被盲目推向市场,与此同时,又受到经商风、南下潮、走穴热的时时冲击,乌兰牧骑逐渐滑入低谷。
十七大的春风拂过草原,乌兰牧骑也迎来健康发展的新时期。2009年12月,内蒙古召开全区乌兰牧骑工作会议,强调将乌兰牧骑事业纳入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中,把乌兰牧骑建设成为植根基层、服务人民、享誉当代、面向未来的时代典范,这为乌兰牧骑的改革发展指明了方向,提供了坚实的政治保证和强大的精神动力。随后,自治区党委政府又出台了“关于加强新时期乌兰牧骑工作的意见”,提出了一系列扶持政策。李浩介绍,如今在旗委政府的支持下,一座建筑面积达1.5万平方米的乌兰牧骑艺术中心拔地而起,灯光、音响、乐器、服装、道具全部焕然一新,目前全团共有演员96名,其中国家一级演员2名,国家二级演员7名。
乌兰牧骑嘹亮的歌声飘荡在118.3万平方公里的草原上,润泽了2480万各族人民的心。“是中央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推进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政策,吹响了乌兰牧骑复苏的号角,‘不锈的乌兰牧骑’随时准备出发!”伊金霍洛旗宣传部部长苏新亚说。
50多年来,乌兰牧骑由创建时期的两支队伍21名队员,发展到今天的74支队伍2800多名队员;坚持“队伍短小精悍、队员一专多能、节目小型多样、装备轻便灵活”的轻骑队特点,发挥“演出、宣传、辅导、服务”的建队职能,累计行程110万公里,辅导农牧区业余文艺骨干74万人次,为各族群众演出30多万场次,各族观众总数达2.12亿人次。
“梅花”回报沃土
邵玉烨
梅花,不畏严寒风雪,以自己最美的姿态,迎接姹紫嫣红的春天。中国戏剧家协会梅花奖艺术团,虽以梅花为名,却像王冕笔下的墨梅,朴实凝重。这是一个没有固定建制的公益性慰问演出团,国内30个省区市55个剧种的600余名“梅花奖”演员都是团员。在中国剧协的号召和带领下,不讲报酬,只为给那些一辈子也没有进过剧场的老百姓献上精心准备的节目,他们召之即来,来之能演,演之精彩。
多年前,梅花奖艺术团开始第一次远征,京剧表演艺术家尚长荣发出“梅花奖艺术团‘送戏下基层’西部行启动”的宣告,自此辗转甘肃、青海、宁夏、内蒙古四个省区,行程近千公里,10天演出12场。路途之遥远、行程之艰难超乎想象。他们曾坐长途汽车翻越海拔近3000米的六盘山,奔赴西宁;曾于凌晨4时到达内蒙古,所有人疲累已极,但是一登台,演员们依然神采奕奕,光彩照人。2011年1月,艺术团赴贵阳展开第100场演出。严重的冰雪灾害,一度导致贵州多条高速公路中断,贵阳机场大量航班延误,即便这样,也没能阻挡演员们从四面八方赶来。著名戏曲表演艺术家裴艳玲整宿未眠,仍旧完美地表演了昆曲《林冲夜奔》。演出完成后,飞机再次延误,演员们在人满为患、没有座位的机场大厅足足等了一天,才终于坐上了回程的航班……
舞台,对演员来说,永远是最神圣的地方,梅花奖艺术团的舞台与众不同。宁夏青铜峡市苇桥村的晒谷场、唐山开滦煤矿范各庄矿井口、地震灾区陕西省凤翔县的大广场、浙江象山县鹤浦镇中心小学的操场、东海舰队某部队的船舰……都是这些艺术家的舞台。寒冬腊月,在湖南郴州冰雪灾区寒风呼啸的广场上演出,手脚冻得完全没有知觉;盛夏酷暑,在陕西、安徽烈日曝晒下的广场演出,在河北县城没有空调的小礼堂里演出,衣服被汗水湿透。
艺术团的成员都是梅花奖获得者,是各剧种的“大腕”,无论条件多艰苦,他们从未有怨言,始终保持乐观的精神和敬业的状态。尚长荣、裴艳玲等老艺术家只要不与本团演出冲突,几乎场场不落,精心准备,从无懈怠;濮存昕、张凯丽、吴京安等演员积极担任主持人,兢兢业业,从无推脱;李维康、刘长瑜、白淑贤、韩再芬等各剧种的艺术家无不亮出绝活,满足观众需求。
许多大城市来的演员,可能很少见到这样热情的观众:山呼海啸一般热情鼓掌、大声喊好的市民,扶老携幼的工人,爬到树上、拖拉机上、墙头上的农民,与评剧名家谷文月一起合唱《花为媒》的家庭主妇,自告奋勇上台演唱黄梅戏《天仙配》的中学生,在场上兴奋地拉起京胡的老大爷,与演员一起合唱《洪湖水浪打浪》的上千名士兵,拉着演员的手不肯放的大学生,他们都热情地喊着“请你们再来”……
艺术团的演员们,也常常惊叹于戏剧艺术的博大精深。尚长荣拿捏人物心理精准,唱词念白极其讲究;裴艳玲文武昆乱不挡,表演如行云流水;陈澄的淮剧演唱一气呵成,感人至深……在一个团的演出里能看到这么多的精彩表演,不光是观众大饱眼福、耳福,演员自身也得以提升。艺术团有个传统,每当别的演员在演出时,其他演员就在旁边观察学习,因此艺术团成就许多“师徒”佳话。扬剧演员李政成就在艺术团“西部行”时,拜了仰慕已久的裴艳玲为师。
受中国剧协梅花奖艺术团的启发,山西、陕西等省份也纷纷成立了本省的梅花奖艺术团。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梅花奖艺术团像播种机,播撒了戏剧的种子,培养了戏剧的观众;梅花奖艺术团又是领路人,引领全国戏剧工作者走“德艺双馨”的道路,在为人民服务的过程中体现出了艺术家的真正价值。这一切就像尚长荣所说:“我们回到群众中间,就像鱼儿回到了水中。” 而这,正是艺术团的初衷:让更多最基层的观众有机会看到最好的戏剧节目。
梅花奖艺术团由中国戏剧家协会于2005年6月30日组建。近7年来,共在国内25个省区市以及国外部分地区演出了106场,观众达到36万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