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人》剧照(曹志钢 摄)))
法国评论界早就预言:“雨果的激情和愿景会在他身后久久回响。”今岁是雨果诞辰210周年,法国“维克多·雨果文学会”在法国境内组织一系列丰 富多彩的纪念活动。“雨果之家”推出《黑色与彩虹》展览,以雨果1840年发表的诗集《光亮与阴影》中不寻常的反命题凸显“奥林匹欧”是一位具有深邃精神 洞察力的文坛哲理家,早就预知了启蒙哲学的负面向度和困扰当今世界的社会异化。
现在,巴黎“诗歌之家”推出话剧《九三年》,巴士底剧场等多处公演《珂赛特与加弗罗什》、《千元赏金》、《朱丽叶·德鲁埃之恋》、《里格莱脱》 等剧目,英国伦敦重排大型音乐剧《悲惨世界》,比利时布鲁塞尔的博物馆和卢森堡的“皇家画廊”相继举办关于雨果文学生涯的摄影展、报告会,均表明大诗人、 小说家兼画家的雨果形影仍在欧罗巴游荡,吸引着无数听众和观众。
这一追怀雨果的热潮中,法国“维克多·雨果文学会”于5月5日在其学术会刊416期上宣布,中国国家话剧院于5月23日起在北京开始公演根据雨 果同名小说改编的话剧《笑面人》,作为参与“中法文化之春”的重点项目。确实,5月14日,中国国家话剧院召开新闻发布会,证实《笑面人》为“2012 ‘国话之春’演出季的新创剧目,由中法双方共同合作”。
中法合作 打造精品
这场合作的具体形式是由法方女导演雅米娜·阿什弥和中方年轻导演王剑男联袂执导。笔者故交王晓鹰和罗大军分别负责艺术指导和文学策划,老艺术家 严凤琦任监制。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的周莉为总制作人,调动中国国家话剧院一级演员王国强,另有赵煊、何瑜等16位舞台新秀,组成富有艺术底蕴、朝气 蓬勃的表演团队。法方还派来一个数人组成的舞美、服装、灯光和音响师班底,具体落实一部法国戏剧的社会风情细节,找到两国舞台艺术协作的新形式。
中国国家话剧院院长周志强称此次《笑面人》在北京演出“是本年度‘中法文化之春’最有意义、最精彩、最值得称道的戏剧作品”。法国驻华大使白林 祝贺道:“我们非常高兴看到这部话剧被忠实地搬上了中国国家话剧院的舞台,让观众得以观赏一部剖析各种社会关系及饱经沧桑的心灵、发人深省的作品。”
经典故事 发人深省
《笑面人》原由法国文化部资助的“时代剧团”最先搬上话剧舞台,现今中国国家话剧院在北京演出,自然显示了大文豪雨果作品恒久的普世价值。这部 小说里,“邪笑”是雨果突出的主题,采用反衬的基本修辞格来表现。像《悲惨世界》中的冉·阿让一样,主人公“笑面人”葛汶普兰是人类社会的一种典型人物。 在克伦威尔变革后不久,王朝复辟,他遭歹徒哈德瓜诺奉国王之命动手术毁容,却留下一张滑稽的“笑脸”。葛汶普兰跟随老流浪艺人乌赫熊,在伦敦集市上表演杂 耍,供有闲阶级的少奶奶和纨绔子弟们取乐;而他的恋人盲女黛娥无法看到这一令人心酸的现实,最后二者同归于尽,酿成一出人间悲剧。剧终人散,观众会思索雨 果挥笔在文学诗宇里,通过明相与暗面的对照,反衬出的“法要”,即渗透灵魂的“笑之异化”。正如外喜内忧的葛汶普兰自己所吐露的“我是一个可怕的‘笑面 人’”。
2002年,法国布雷斯特大学教授彼埃尔—让·迪菲埃弗在北京外国语大学纪念雨果诞辰200周年大会上曾发表题为《雨果与笑》的演讲,以小说 《笑面人》为例剖析笑本身相互矛盾的双重性。他特别指出:“在《笑面人》里,被强盗遗弃的小葛汶普兰透过薄雾瞥见一具绞架和上边一个笑着的骷髅头颅。在他 生存的黎明,小孩儿就发现了死亡的笑和虚无的意象。这一起始的幻觉显示暗影对死亡的嘲弄,讥讽那些奋力抗拒命运的人。”他进一步强调:“浪漫派致力于研究 黑色的笑,将之与恶和魔鬼相联系,从中看出一种让人极度焦虑的力量。”迪菲埃弗教授领会了雨果作品所体现的浪漫派关于“笑”的奇异观念。诗集《恶之花》的 作者波德莱尔正属于迪菲埃弗所说的“浪漫派”。恰恰是波德莱尔这个“恶魔”秀士自己,于1885年发表《论笑之本质》,将“笑”视为一种“畸形现象”,认 为“个人最邪恶的表露就是滑稽可笑”。换言之,人们看到的是一种“邪笑”,其表层的“笑面”,实为一张浮夸的“鬼脸”。
引进佳作 繁荣文化
在法国19世纪“浪漫派”的眼里,因滑稽而笑,为娱乐而笑,乃是皇家节日的轻浮之笑。显然,以雨果为代表的法国浪漫主义运动之宗旨,就是反对将 文艺变为纯粹的娱乐,斥责那些让人日益迟钝的赤裸“白痴文化”。按基督教说法,受难的耶稣从来就不笑,雨果也很少让他的读者或者观众发笑。后来,法国哲学 家柏格森更于1900年在《笑》一文里,重申了浪漫主义这种独树一帜的文艺观,意味深长。
雨果逝世一个多世纪了,有着优秀文化传统的法兰西共和国今朝面临着美国“大众文化”的侵蚀,一些有识之士在竭力维护自己民族的文化特性,一年一 度在比斯开湾海滨举办的“飞帕国际电视节”就是这一抗争的具体表现。这个艺术节的组织者不赞成文艺过度商业化,唾弃电视台单纯追求收视率而播放“拉客节 目”,反对将电视变成休闲游艺、逗笑取乐的“闹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时代剧团”将雨果的《笑面人》搬上舞台,无疑具有现实意义。中国国家话剧院独具 慧眼,果断引进,从而将雨果的《笑面人》呈现给北京观众。这一可贵努力肯定会为繁荣中国当今改革开放的新文化提供丰富的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