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底上演以来,重庆杂技艺术团创作演出的杂技剧《花木兰》在法国巴黎深受欢迎,4个月的演出合同目前已售满96场门票,上座率居同期在法国演出的包括太阳马戏团在内的16个世界各国艺术团体之最。在此之前,2010年3月到2011年11月,杂技剧《花木兰》还演到了美国、澳大利亚、英国和中国台湾地区,700多场共接待观众达70多万人次。这是重庆杂技团在文化“走出去”领域取得的佳绩。作为该剧的主创人员,冷静地思索、总结创排心得,对今后的创作和演出运作都大有裨益。
民族题材如何适应海外市场
杂技剧《花木兰》取材于中国民间传说和古代长诗《木兰辞》,表现了花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杀敌报国的感人故事。
把花木兰的故事搬上杂技舞台是国内演出界多年的愿望。从题材上说,花木兰是民族的,怎样发挥杂技艺术的特质,打造出让中外观众都喜欢而又不同于其他艺术形式的“花木兰”,是一个很大的挑战。这个问题解决不好,等于艺术产品没销路、走不出去。经过对近几年国内外演出市场成功与失败作品的比较和分析,笔者认识到,解决好民族题材与国外观众的审美习惯、杂技技巧与塑造剧中人物的舞台呈现、传统文化与时代精神的人文关照3个方面的融汇契合,并为国外市场接纳才能算较好地完成《花木兰》的创作任务,不然就会使作品流于一般。
杂技是以技巧为主要特征的竞技性强的艺术,以杂技为手段叙述故事情节,表现矛盾和塑造人物的难度可想而知。主创人员经过多次讨论、修改,终于从原来以交代剧情为主,总怕观众看不懂的桎梏中解放出来,决定突出表现花木兰的爱国精神,以神带形,以花木兰的精神为纲贯穿全剧,杂技技巧为目,纲举目张,既抓住名著之魂,又尽显杂技之魅力。紧接着主创人员又从花木兰的精神总结中浓缩出一个爱字:花木兰对家乡的爱,对父母亲人的爱,对军队中将士们的爱,对生死与共的意中人的爱。爱是人类文明共同推崇的精神境界,找到了全剧的闪光点如同找到了通往更广阔的国际市场的金钥匙。主旨的明确,使得创作思路越发清晰,抓住了花木兰的精神内核,为舞台上的花木兰的行动线找到了依据,呈现在舞台上的杂技技巧便成为有本之木、有源之水,不是单纯技巧的卖弄,不是剧情的图解,更不是标签式的外化。从这个意义上说,杂技剧《花木兰》完成了杂技技巧呈现与文化叙事、人物塑造有机契合的探索。
舞台艺术上的民族性也要与时俱进
杂技剧《花木兰》在全力追求世界一流艺术水准的同时也在继承与创新方面做出有益探索,在保持古老杂技艺术特质的同时,与当代中国文化精神相契合。该剧把历来以展示技巧为长项的杂耍通过构思、整合、兼容,完成文化叙事、人物塑造。总结这些年搞创作、走市场的经验,主创人员认识到民族性不是一成不变的,舞台艺术上的民族性要随着时代的前进而变化、随着观众的审美需要而创新。杂技剧《花木兰》是为走国外市场而量身定制的,因此,该剧在剧情剪裁、舞台节奏、人物表现、音乐创作等方面做了一系列适应欧美观众欣赏习惯的探索。
《花木兰》始终把好听好看作为创作的终结,《过节啦》这一场像一幅祥和热闹、其乐融融的民间习俗画轴,徐徐展现在观众面前,“顶技造型”“踩高跷”“蹬球”“二贵摔跤”等民间绝技的展演构成五彩斑斓的世俗风情图画。《恋爱啦》则像一首花前月下、温情脉脉的爱情诗,表现花木兰与李将军生死与共、浴血杀敌,结下了深情。为使剧情更加连贯和紧凑,音乐创作采用主题贯穿的手法,在整体交响风格的基础上民族音乐元素和民族器乐的不时亮出,如音符组成的层层绿浪中的一束束红花,收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也受到了欧美观众的认可。
澳大利亚经济学家比尔·怀特这样评价《花木兰》:“这部杂技剧将花木兰作为一个文化符号与极具中国民族特色的艺术形式融合起来,为杂技注入了新的生命力,通过欣赏这部剧的精彩表演,更加深了我对中国文化的理解。”在美国商演时,有观众给剧团写信表达对《花木兰》的喜爱,信中说:“你们的精彩表演已经超出了我语言能表达的范围。”
回忆全剧的创作,是一个寻找民族题材、民族风格与国际演出市场相契合的艺术实践过程,从创作开始的苦苦寻觅到后来的豁然开朗,主创们明白了一个道理:民族题材、民族风格的艺术作品要想走向国际市场,既要为适应外国观众的审美习惯而大胆创新,又要在保持自己的民族特色方面坚定信念,两者需要兼顾、契合,不可偏废。否则,要么会不被国际市场接纳,要么会失去自己的民族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