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7天的第21届香港书展已经闭幕,据主办机构香港贸易发展局统计的数据显示,今年书展一如既往地是小说最为畅销,此外,一向销量平平的文学作品则赶上次席,相反,过去数年大受欢迎的金融投资书籍却反应稍逊。一时间,香港这块众人眼中的“文化沙漠”似乎成了传统纯文学类书籍的新绿洲,而这一辐射作用,也随着香港书展的热度不断延伸,读书和文化似乎再次重合,成为了一体。
买书VS读书
是否真的能成正比?
虽然在很多人的印象里,香港似乎是一个没有文学土壤、纯文学生存比较困难的贫瘠之地。但在官方统计数字中,这一次的香港书展吸引了近92万人次进场,较去年微升2%,其中,还包括主要来自内地、澳门和中国台湾的近1.3万名访港旅客。活动展出了来自22个国家及地区510家参展商的书刊。香港贸发局副总裁周启良表示,今年举办了约270项文化活动,邀请重量级作家到访,有助推广阅读风气。他说:“各项活动共吸引近6万名中外读者参与,增幅高达五成,成绩令人鼓舞。”
其实,令人欢心鼓舞的还远不只如此,香港贸发局在书展期间,还委托香港敖志方略有限公司在场内访问了815位参观者。据调查显示,最受欢迎的书籍种类依次为小说(54%)、文学(30%)、旅游(18%)、自我增值(16%)、儿童读物(15%)等。与去年相比,购买文学书籍的参观者增加了高达7个百分点。如果说近些年纯文学期刊的低迷发行量和尴尬生存处境曾令不少人持有文学“唱衰”的论调,那么,这一数据无疑能给众多忧心者些许信心。
当然,在信心之余,人们依旧不能忽略很多事实,比如,目前全国范围内的国民读书现状并不尽如人意。据相关调查研究发现,当下的读书情况有几个特点:首先,人均阅读量在总体上呈下降趋势,如果剔除为应试教育而必需的教育、教辅类图书的阅读,这一趋势将更加明显。尤其令人感到尴尬的是,在中国,18周岁以下的未成年人的图书阅读率要远远高于成年人。其次,阅读习惯发生显著变化,由持续、深入的阅读逐渐向即兴、浅层的阅读发展,出现对文化知识“快餐式消费”的现象。而且,大家的读书现状与内心的实际需要也在产生越来越大的差距。调查结果表明,只有38.6%的人对自己的阅读状况表示满意,61.2%的人对自己的阅读情况都表示不太满意或很不满意。另外,还有65.1%的人认为自己的阅读数量比较少或很少。调查显示,仅2009年一年,全国人均每天的读书时间还不足15分钟。
和这些令人尴尬的数字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各大书店里的如织人流,还有网上书店里的爆棚人气,即使在地铁里,用手机等各种先进高科技看书的人也并不在少数。但是,大家究竟都在看什么书?又有多少人会善待买回家的图书?这则是另一个问题。
据记者截稿时止,卓越网的销售排行榜上,韩寒的《独唱团》稳坐第一,其次则是《星座彩妆:彩妆王子古小伟》《每天懂一点色彩心理学》《中国古镇游(2010年升级版)》和《给你一个亿:你能干什么》。在当当网的7日销售榜单中,《独唱团》同样名列第一,随后则是《好妈妈胜过好老师》《1Q84 BOOK2》《秘密》《藏地密码8》和《30年后,你拿什么养活自己?》。
记得早年,冯巩曾在一个小品中打趣地说过,如果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品位硬要把家里装上几个书柜的话,那还不如用壁纸画上上百本书来得容易。可见,书的用途当然不该在于买,而应该在于读。海外曾有一个调查显示,世界上最喜欢读书的民族是犹太人,以色列平均每个国民一年要读65本书,俄罗斯每人每年是55本,日本每人每年是40本,韩国每人每年是11本。而据我国香港媒体最新公布的一项调查显示,每10个香港人中,有3人在过去一年中没有看过一本书,另有一半受访者不觉得或不完全觉得读书是一种享受。
其实,仅从如今电视上留存下来的读书类节目就可以看出,实际上,现在真正在读书的人越来越少,除了央视的《子午书简》和河北卫视的《读书时间》这两个硕果仅存的节目,电视上的读书栏目已经很难再觅踪影。这也就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在互联网上定期追踪下载梁文道主持的读书节目《开卷八分钟》,因为,如今想要在茫茫书海中,觅到一本真正的好书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文化VS商业
能否不再干戈相向?
与去年相比,如果总结今年的香港书展,关键词之一恐怕少不了“嫩模阻击战”。有了去年被嫩模“骑劫”的惨痛经历后,今年的书展早早就对这些性感少女模特挂出“逐客令”。捍卫书香、让嫩模走开,成为本届书展的一大卖点。令主办方颇感欣慰的是,除了书展开幕当日,嫩模以市民和工作人员身份打擦边球“踩场”外,在书展中后期,主会场内已经不再有嫩模大规模“入侵”。
虽然只是打了擦边球,但不可否认的是,“嫩模”写真依旧抢了不少书展的风头,至少,在各大新闻图片库中,要想找一张与读书有关、与嫩模明星无关的图片,并非易事。
不过,相比任何今年在中国举办的其他书展,香港书展已经足以令人称道。因为,平素被视为“干戈相向”的文化价值与商业价值,在香港书展上却出现了罕见的互相砥砺的亲密景象。正如香港作家陶杰在说到他对本届书展的个人感受时,所用到的一个算式:“版权贸易+新书推广+文化嘉年华=香港书展”。
对此,主办方负责人、香港贸发局总裁林天福表示:“香港书展若以文化学术为唯一取向,脱离市场,就没有基础,完全以销售为主,没有文化因子,就无特色。”所以最终,人们看到的结果是500多家的参展商,数十万的人流,纷沓而至的文化名人,紧扣热点的文化话题,还有各种讲座上读者们的热情,这一切使香港书展变得像一门大生意,当然,生意,是为了文化的生意;文化,也是不排斥生意的文化。在商业与文化的关系上,香港书展似乎已经找到了价值的平衡点。
其实,商业从来就不应该是文化的绊脚石,只不过要看它的表现形式。比如香港书展最受瞩目的焦点就是名作家系列讲座。这一阵容包含了众多有个性的作家,既有宿将又有新秀,比如内地的章诒和、贺卫方、冯骥才、潘石屹、韩寒,中国台湾的陈文茜、唐诺、刘克襄、蓝博洲,香港的周光蓁、林沛理、葛亮,再加上德国的陈玉慧和美国的杜维明。无论是这些人物还是讲座内容本身都不会让人联想到商业一词,但最终的结果却会使更多读者了解认知作者本人及他们的作品,比如韩寒,他的讲座的参与人数甚至挤爆了整整两个会议厅。
当然,即使是在香港这样如此懂得运用商业技巧谋求生存与发展的环境中,真正要想经营好图书生意也并非一件易事。
文化评论学者马家辉就曾表示,香港书店都被地产商杀死了。以香港商务印书馆为例,这家拥有香港最大的零售书店的出版社在港澳地区有21家书店,还拥有一家专业的英文法律书店。整个书店年营业额为6亿港币。但即使是执掌这样一个香港图书业的领军企业,董事总经理陆国也会感叹图书市场难做。尽管香港商务印书馆在尖沙咀的旗舰店,是内地学者访港爱逛的书店之一,但因为房租贵,业主不续约等原因,在5年之内,书店已经遭遇了三次搬家的命运。相比之下,命运更加风雨飘摇的则是众多被日益昂贵的房租渐渐逼退到了二楼,进而形成了香港特色的二楼书店。
“没有君子不养艺人”,这是郭德纲每次谢幕必唱的唱词,其实,没有读书人也同样养不出有品位的书店。记得中国著名逻辑学家、哲学家殷海光先生在给其学生、当代著名学者林毓生的信中曾经感慨地写道:“感谢上苍,我们都是读书人。”但愿,当下众多手拿图书的人们也能心怀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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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人阅读热潮变迁史
哲学时代(20世纪80年代初)
代表人物:尼采、萨特
上世纪80年代初的大学校园里,什么样的男孩子最受欢迎?答案肯定是用尼采、萨特、叔本华就能把人说晕了的文艺青年。那时,书籍还是知识与文化的象征,而刚刚打开国门、接受西方新鲜事物的年轻人也乐于探究人类的命运,考虑国家的前途。
诗歌时代(20世纪80年代末)
代表人物:海子、顾城
1985年上大学的白岩松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记忆:“那时听说顾城要朗诵诗歌,我们大老远地跑去沙滩一带寻找,去复兴门的书屋附近听中青报的记者沙龙,把《中国青年报》记者卢跃刚、麦天枢等人的文章,剪下来贴在本子里。大小伙子大半夜地写诗歌,能写得热泪盈眶。”那是属于朦胧诗的年代,有人手抄食指的诗集,有人大声朗诵北岛的诗歌,甚至是在海子已经故去21年后的今天,依然有人用他的诗歌缅怀那一代的青春。
言情时代(20世纪90年代初)
代表人物:琼瑶、岑凯伦、席绢
是当时众多初中生、高中生的课外读物。其作品的背景大多是千篇一律的豪宅美酒、名车美女。也许正所谓缺什么就爱什么吧。总之,舒适无忧的生活,美丽的爱情,英俊的王子,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培养了一大批对爱情抱有唯美主义幻想的女孩子。如今看来,颇像是日韩或台湾偶像剧的初级版本。
大学毕业后倒又拾起来,找些新作品看看,忆忆旧,觉得倒是别有一番滋味。虽然背景觉得其作品比较适合拍电视剧或电影,因为人物和场面都有点看头吧,与当时风靡的韩剧可以比比。
读图时代(20世纪90年代末)
代表人物:朱德庸、几米
随着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生活节奏的加快,大部头的小说,满眼都是文字的图书已经令很多读者没有时间和精力消化、吸收了。这时候,无论是朱德庸颇具社会讽刺意味的漫画,还是几米有些感怀伤逝的绘本都正好满足了读者的需求。
经管时代(2001年~2005年)
代表书籍:《杰克·韦尔奇自传》
应该说,这是“成功学”开始越发侵占每个人的思维的最好体现。随着私营企业、外资企业的增多,总经理、董事长、CEO等名头的变换,企业管理与生存和向往成功成了职场中人生活中的第一要素。于是,各种与成功学、管理学、执行力、职场生存法则有关的图书也就应运而生。
玄幻时代(2006年~2009年)
代表书籍:《诛仙》《飘邈之旅》
从电影《指环王》的热映到书籍《鬼吹灯》的风靡,中国的年轻读者中又有喜欢读“厚书”的群体了。不过,他们大多只关注玄幻小说这一类的文学作品。就连现在能够在年轻读者中“呼风唤雨”的郭敬明,最初也是由写《幻城》发家。与此同时,网络文学也开始兴盛起来,并培养了一批死忠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