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立明(右一)在指导演员排练。资料图片
易立明这个名字,如今在舞台艺术界特别惹眼,这不仅因为他手下的作品高产、风格独特,总令人眼前一亮,还在于他不断跨界,而且每次跨界都能成功。5月21日,他导演的歌剧《白鹿原》在西安人民剧院首演,6月下旬将在北京天桥艺术中心上演,而小说作者陈忠实又刚刚辞世,这更让他成为一个焦点人物。
初夏的一个下午,在北京南锣鼓巷附近的一座四合院里,我见到了易立明。这座四合院现在是易立明的排练场,几位歌剧《白鹿原》的男女主角正在排戏。个头不高的易立明站在他们之间,操着明显的湖南口音,丝毫显示不出导演的权威,好像在与同事聊天一般。但演员似乎心领神会,为了一个细小动作,反反复复,直到把握住意韵为止。
翻阅易立明的简历,原来上个世纪80年代他读的是中央戏剧学院舞美系,学灯光,而且还是以理工科考生的身份考入这所知名艺术学府。“那个时候灯光需要技术,我就考了进来。”尽管他是理工男,但早在家乡长沙时就对舞台艺术的各个行当了如指掌。“我父亲在湘剧团,住在剧团宿舍,自然看着舞台长大”。来到北京后,易立明并没有自闭于学校,而是天天往外跑,参与各类演出设计。“舞台这东西实践很重要!”易立明很聪明,无师自通,什么都是一学就会,读书、上课、外出揽活儿,同时还熟悉了五线谱,学会了读总谱。“我在家乡时就喜欢弹吉他,来到北京抱着把吉他特别能招女孩子,顺便就学会了读总谱,不难。”
易立明毕业后被分配到北京人艺。他在这里为众多名作设计舞美,“灯光设计转舞美设计很容易,也顺理成章。”《茶馆》《北京人》等等,他常常独出心裁,不是几张茶桌,就是一个纸屋,简简单单,勾勒出作品的神韵。他认为这才是当代戏剧。但别人却很疑惑:这能反映出老北京的历史风貌吗?结果,有的想法最终只能留存于构图之中。与他合作最融洽的是林兆华导演,两人一拍即合。“那个时代,不少导演对舞美没要求,都是舞美设计师依据剧本自行设计,然后导演再在其中导戏。林导不同,他有自己的想法,而他的想法与我比较合拍。”
从90年代开始,易立明的舞美设计逐渐被社会所认可,还走向了世界,美国、英国、法国、比利时、日本的舞台上都有他的设计作品,话剧、昆曲、京剧、舞蹈,合起来大约有上百部。舞美设计形成了一套独立风格后,他又想转行当话剧导演。“导演没有自己的舞美设想,可我却有自己的舞台表演构想。有些导演根本没搞清剧本原意,而我反复研究了作者的创作意图,当然还加入了自己的理解。与其让他们导,真不如自己上阵。”
易立明的话说得很猛,但转得也顺当,2008年,他创立故事新编剧团,以当代戏剧手法,把《茶馆》《雷雨》《门客》《说客》《悲悼三部曲》《哈姆雷特》等中外剧作,或重排或原创,一一搬上了舞台;与林兆华合作导演的《故事新编》《大将军寇流兰》,还应邀参加德国柏林艺术节和英国爱丁堡国际戏剧节,引来了中外戏剧界的瞩目,也令观众大开眼界。
如今排演歌剧很时兴,但最缺的就是导演,于是,一些话剧导演被请来排起了歌剧。易立明能读总谱,这是他的长项,“歌剧比话剧更擅长于抒情,气氛烘托也超过了话剧,排话剧令人思考,排歌剧让人享受”,结果,他又及时跨界成了出名的歌剧导演,还成立了新蝉戏剧中心。他认为观众最不熟悉的就是当代舞台作品,而这一内容不可或缺,所以,2013年在天津大剧院导演了歌剧《蓝胡子公爵的城堡》《俄狄浦斯王》,2014年又为国家大剧院导演了原创歌剧《骆驼祥子》,还在上海国际艺术节导演了原创歌剧《一江春水》。
“新蝉第一声”,这一诗句出自唐宋多位名人的笔下,也是易立明的自况。他不但用崭新的手法导演作品,开拓舞台视野,还与外国当代戏剧相对比,借以展现中国作品的特色。
2015年春,新蝉戏剧中心发起“中英文学剧场连线”,其中,易立明导演的当代话剧、歌剧作品与英国制作、导演的作品一起,相继在南北巡演;今年5月又发起了“中法戏剧连线”,半年多时间里,易立明与法国导演米歇尔·蒂迪姆将把5部话剧和3部歌剧呈现在舞台上。其中,两部与阿Q相关的话剧,在排练前都没有固定剧本,导演只在排练过程中把握主题和艺术方向,与演员一起创作,这将给观众以全新的戏剧体验。
易立明的想法很多,创新思路不断,一再突破观众的固有思维,将舞台艺术带进无限广阔的空间。陈忠实生前看过歌剧《白鹿原》的剧本,十分期待。易立明说:“我没有辜负他老人家的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