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29日，新闻出版总署对外交流与合作司司长张福海做客新华网，谈法兰克福书展的启示。
主持人：2009年法兰克福国际书展中国主宾国活动已于本月18日圆满结束，但是我们广大网友的热议却还没有停止。今天我们的演播室就为大家邀请到新闻出版总署对外交流与合作司司长张福海与大家在线交流本次书展对中国文化走出去的种种启示，以及如何进一步提高中国文化软实力的相关话题。欢迎您张司长!
张福海：谢谢。各位网友，大家好。
主持人：张司长，据我了解，您作为这次法兰克福书展执行委员会主任，从今年3月份就开始筹备书展的各项事宜，现在书展取得圆满成功，而您却是直到今天才首次接受新闻媒体的采访，不知道您是出于什么考虑?
张福海：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此前不敢说，所以没有接受采访，主要是不敢说。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么大的一个系统工程，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那面对媒体的时候，我肯定要介绍很多活动，但是这些活动应该说是一个非常庞杂、非常系统性的工程，所以此前因害怕而不敢讲。现在回来之后，应该说法兰克福书展取得了圆满成功，从我内心角度讲，我觉得为法兰克福书展成功付出努力的人太多太多，我只是其中的一分子，我只是参与了一个平台的搭建，演出者有很多，而他们的演出又很成功。所以我觉得镜头应该更多的聚焦到这些人身上。
今天领导安排我来，我也很高兴能有这么一个机会在新华网这样一个高端论坛，来和广大网友做交流，介绍法兰克福书展的有关情况，对我也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主持人：我想对于广大网友来说也是一样，非常高兴。书展成功的原因来自于方方面面，网友们比较关注的是这次法兰克福书展最大的特色和最主要的方面是什么?
张福海：应该说这次书展规模非常庞大，概括起来大概有这样几个特点：
第一，规格高。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委员刘延东同志担任组委会的名誉主任，新闻出版总署署长柳斌杰同志担任组委会主任，十几个部委的部长、司长、局长共同组织了一个规格很高的组委会。
第二，规模大。从去年10月份接过主宾国的卷轴，到今年10月份，整整是一年时间，在这一年时间里我们举办了600多场活动，其中大部分在法兰克福书展期间举办。
第三，内容广。这次说是书展，但其实是一个全方位的文化交流活动。出版当然很重要，占了很大的内容，但还有比如非物质文化遗产集中展示、音乐会以及很多高端论坛等等，实际上涉及了出版、演艺、艺术展览等方方面面，是一个大范围的，内容很广。
第四，持续时间长。前后持续一年的时间，一年时间里要不断地举办各种各样的活动，所以是一个很复杂的系统工程。
最后，亮点很多。这次最大的亮点就是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家副主席习近平出新开幕式和中国主宾国的相关活动，给广大出版人、文化人极大的鼓舞。同时，我们举办了若干非常有特色的高端论坛，比如国际出版论坛、经济学家论坛，我们邀请了诺贝尔奖获得者菲尔普斯先生在内的国内外顶尖经济学家，共话中国经济成长，所以在国内外媒体引起很大反响。
包括世界华人出版论坛、中欧文学翻译论坛等等。比如音乐会，郎朗领衔，非常感人。这里我们请著名的音乐家王立平先生专门做了一个“书的世界”主题曲，在法兰克福主宾国里边办音乐会的很多，但是在音乐会上专门为书写一个主题曲的，中国是第一次，所以当时很多观众感动的都留下眼泪。我们想这个曲子也可以成为中国出版业的一个主题曲，特别是今后办书展的主题曲。还有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展示等等，各个方面亮点非常多。
主持人：我们看新闻介绍说书展中的文化活动很多，而让您感触最深的活动或者印象最深的一幕场景是什么呢?
张福海：我觉得好像过电影一样，一幕一幕有很多的场景。所以有些时候经历一件事，可能记下来的不是理论，而是细节、是场景。在整个筹备和活动当中，我个人其实也多次因为这样的场景而感动得热泪盈眶。比如说德国观众对中国文化的喜爱。有一个照片，我们的摄影记者去拍的，中国摄影家协会的谢海龙(音)先生拍的。就是两个德国的盲人女孩在触摸我们的活字阵。这次主题馆应该说花了很大的工夫，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元素就是活字阵。活字阵中间是一个圆盘，外面是白沙，然后再和活字阵相衔接，非常吸引德国观众。所以两个德国盲人女孩在那儿非常认真、仔细地触摸我们的木活字。那一刻我觉得“文化无国界”，她们通过这种触摸，我的感性告诉我，她们对中国文化理解、读懂了，我觉得她们是一种很探究的表情，也带有一种满足的表情，那一幕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再比如说，从3月份开始筹备，其实这个活动筹备时间一年多，此前我在外地挂职，3月份回来筹备这项活动。3月份到10月份，这段时间现在想想，过的日子比较暗淡，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惨淡，因为大家为这件事付出很多努力，可以说是“白+黑”、“5+2”没日没夜地工作。我认为很辛苦，当我们和阿根廷举办完交接仪式时，意味着活动圆满结束。按照中央领导的要求是精彩、圆满、成功。当我们实现这个目标的时候，我看到底下很多人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第二天我们要踏上归程，大家说前一晚一起吃顿饭，结果很多人在酒桌上喊中国万岁、中国出版人万岁，我激动得热泪盈眶，无数的人为法兰克福书展中国主宾国的成功举办付出了很多心血，在某种程度上讲，他们比我更辛苦。我最深切的感受就是一个都不能少，那一刻你要问我一句话，我觉得就是一个都不能少，少了谁都不行。
如果展开讲，第一，不能少领导。这是内心话，绝不是客气话。因为中央领导的高度重视，有那么多的批示和指示，有习副主席的亲自出席，才使这项活动在规格上、规模上、实现上都有了最根本的保证。所以领导的重视是关键，这话在法兰克福书展上，在中国主宾国活动的主办上，我感受非常深刻。在若干重大问题上，中央领导都给予了明确的指示和要求，这对我们来说既是动力，也是压力，但更多的是帮助和支持，这点非常重要。其实今天坐在这儿最好是我们的署长，署领导来讲就更好了，但他们因为确实太忙，今天有非常重要的会没有办法来。比如说柳署长，他是组委会主任，若干重大问题都必须要决定。
我们组织了一千多人，还有其他非我们组织的，但是也参加这个活动，大约有两千人左右，然后有600多场活动，每一个活动都是一个独立的单元，这次有十几个部长去，这些部长参加不同的活动，习副主席要出席若干场活动，所有这些事情交织在一起，把它协调好、组织好，所以我老说它是一个系统的、复杂的、庞大的工程。这里边很多事情需要决断，所以柳署长作为组委会主任，他在若干重大问题上都需要他来拍板。
比如说“9.12感知中国”的国际论坛，德国媒体有一些杂音，对我们有一些不实报道，作为操作层面有些同志在想法上就有一些疑惑，柳署长就提出了明确要求，一切都不变，我们为交流而去，为合作而去，不是为对抗而去，要相信我们，相信我们的同志，相信我们的文化，我们要用出版说话，用文化说话。那一刻就把大家所有的疑惑都解除了，大家奔向一个目标，不动摇、不犹豫，这都是很重要的。
比如我的主管领导邬书林副署长，作为现场总指挥，很多事情都需要由他来拍板和决定，这就可以减轻我很多压力，有些事情我也不敢做主，就需要领导来做主。所以柳署长、邬副署长，他们在若干重大问题的决断，我觉得既需要政治家的智慧，也需要政治家的勇气。再比如兄弟部门的合作配合，这次我感受特别深，所以昨天晚上跟大家见面相聚的时候，我视他们为战友。我觉得在国外，大家那种强烈的爱国心，各部门协调配合，外交、公安、中宣部、国新办、安全、作协、社科院等，我在这儿数不清，真的是所有部门，组委会十几个部门在这里都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缺谁都不可。
说我们活动做得不错，没有媒体的报道也不行，所以中宣部给我们很大的支持。多少问题涉及到外交，没有外交部使领馆的协调，很多事情不可想象。几百个作家一起汇集到那个地方，没有作协的协调和统一安排，很多事情也是不可想象的。作为一个执行者，我很感谢我的执行团队，我司里的同志，中国图书进出口公司，我在这儿很愿意给你介绍中国图书进出口公司，他们承担了大量的具体事物，还有我们的环球公司，这两家公司具体承担了非常多的工作。所以你要问我最大的感受就是一个都不能少，有了大家所有人的共同努力，才有了今天的结果。我今天借助新华网这个平台，向这些领导、兄弟部门、战友们表示最深切的感谢。
主持人：像您所说的，两个德国盲人女孩摸中国的汉字，能感受到她们对中国文化的那份热爱和浓厚兴趣。还有的网友说，在这次书展上有很多近现代优秀作家、文化名人前去参加，通过他们的著作和讲座向世界传播我们的文化，但是面对那些不会中文又没有太多中国文化背景的外国读者他们能接受吗?
张福海：还是回到刚才那句话，理论有逻辑的征服力，但是需要你潜下心来，就像我们苦读黑格尔，那是很辛苦的一件事。但是文学在沟通方面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文学是社会变迁和社会场景的记录，是人们思想的一个记录，这种记录感性的东西多于理性的东西。而更容易被人理解、被人记住、被人铭刻于心的，实际上是细节、场景、感性的东西，而文学具有无可替代的作用。
我觉得以前德国，包括欧洲在内的，对中国文学有了解，但不是很多，更多的是对中国传统的文化，比如说孔子、老子，对当代文学有所了解，但不是很多。这次法兰克福书展100多位作家，让德国的观众对中国的文学有了更多的了解，应该说推广中国作家和中国文学是这次法兰克福书展若干重要宗旨之一。德国是一个对文学非常崇尚的国家，他们有非常好的传统，就是朗读，中国在这方面就弱一些，我都觉得很感慨。作家朗读作品的时候，有那么多观众参与其中，从他们的表情和互动当中感到，他们对中国文学通过接触而理解。所以铁凝主席参加完中德文学之夜之后很感慨，认为是非常成功的作家之间、作家和读者之间的交流。
还有，这次中国作家表现太优秀了，中国要为自己的作家而骄傲。比如说莫言先生，在9月份的一个研讨会上，在一个复杂环境里，他就用他的机智和幽默很好地破解了一些难题。比如高压锅和黑锅理论，在德国有着广泛的影响。德国媒体对我们这个活动确实有若干个不实的报道，有很多偏见，这是多年以来德国媒体有一些偏颇和缺失的地方，这个问题在媒体报道的中后期发生了变化，越来越多的中性报道和积极报道，而德国读者，特别是德国的一些学者专门开会指出甚至批评德国媒体在报道当中的一些偏颇的地方。我发现德国媒体在中后期的时候，他们积极的报道越来越多。
我觉得这跟中国作家的优秀表现很有关系。当有一个媒体说莫言先生不愿意跟另外一个人同处一室的时候，莫言就说，德国的高压锅很好，但是我要买一个高压锅回去，但是没想到还要背一个黑锅回去，他从不认识这个人，也从未说过一句愿意或者不愿意同处一室，这就是媒体报道上的不实之处，但是我认为他用很幽默、很机智的方式做了回应。包括余华，我们去的前两天，德国有个别媒体说有的作家因为受到限制不能接受采访。所以余华在中欧文学论坛一开场就说：我将很快地把稿子念完，马上要离开，干什么去?我要接受媒体的采访。因为昨天有个别媒体说中国作家采访受限制，我告诉他们，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限制我。
王蒙先生在闭幕上几场讲座，我觉得就是四个字：笑声不断。王蒙先生的智慧和幽默体现得非常充分。应该说文学和作家，它们结合在一起，这次很好地征服了德国的读者。
主持人：我们说书展非常成功，刚才说了很多非常感人的场景以及有趣的情节、细节，也许都是虚的，但我们有一组数据可以说明。据初步统计，在5天时间内，中国内地出版参展团共签署版权输出3553项，其中合同2417项、意向1136项，创历届之最。也请张司长给我们解读一下这些数字的深层含义?
张福海：我们很为这个数据而骄傲，它比去年多了5倍，去年应该是463项，我说的都是合同，因为意向变数还比较大，最有意义的指标是合同。去年是463项，今年是2417项。这个数据是我们非常高兴的一个数据，也是这次法兰克福书展中国主宾国活动圆满成功的一个重要标志。我觉得它实际上有这样几个方面的启示值得总结。
第一，这个成果的取得，我觉得跟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分不开，中央领导、新闻出版总署的领导、各出版单位的领导，只有层层重视，这项工作才会做得好。而版权输出是出版和文化走出去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标志。新闻出版总署为此专门开了三次重点出版单位的协调会，这些工作不可能到了展会的时候再去做，那个时候是来不及的，大量的工作要在展会前完成，因此，总署为此专门开了三次协调会。实际上背后有些深层的原因，前面领导的重视和我们的一些准备工作，那是直接的工作。
第二，背后还有一些重要的原因：一、文化体制改革，特别是新闻出版体制改革。这个改革培育了大量的真正的市场主体，这些市场主体按照市场规律办事，按照市场要求快速成长壮大，这给我们提供了版权输出的基础，因为他们发展壮大，他们按照市场规律办事，所以他们出版了大量的面向国内国外两个市场的图书，出版了大量适合国外销售的图书。因为他们实力增强，这样他们可以培养很多懂得国际版权贸易的人才，他们可以拿出更多的钱来扶持版权输出，创设更好的奖励机制。所以文化体制改革应该说是版权输出取得成功的根本动力。
二、国家的强盛。世界的眼光关注你，因为关注你的经济而关注你的政治，进而关注你的文化，这是一种必然，人们要探寻一个经济成功背后的文化基因，所以现在人们把更多的目光和视线聚焦于中国文化，他们要探讨深层次的文化元素。国外读者的这种需求促使这些关注市场的国外出版商们去找寻更多这样的图书，他们按照市场规律办事，我们一方面提供了更多这方面的图书，另一方面他因为市场需求而寻找这样的图书，这样结合在一起就发挥了更好的效果，但它的前提一定是国家的强盛。我们说这是一次爱国主义教育，在很多时候我们都感觉到国家强盛了，很多工作就更好办了。
主持人：参加本次书展与国际传媒集团企业同台竞技，对于中国出版业改革起到怎样的影响?包括对我们将来自己办书展有什么有益的借鉴?
张福海：其实我们去参加主宾国活动，一方面输出我们的展品，展示我们的文化，特别是要展示我们文化的多样性和包容性。但毋庸讳言，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标，就是通过交流，学习、借鉴国际重要出版集团的先进理念、先进经验。应该说我们现在是一个出版大国，2008年出版了27.5万种图书，世界第一，这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我们真的不能说是出版强国，比如：第一，我们缺乏国际级的大型出版集团。我们的出版集团在国内市场份额还可以，但是一旦放到国际比较的时候就有问题。第二，我们缺少像《哈利波特》这种在全世界产生广泛影响的拳头产品。第三，这种国际重要出版集团的国际化运作经验，他们这方面的人才，应该说都是人家多年积累的，不是一蹴而就的，这些方面都需要我们去学习。这次中国主宾国，其实这么多年来一直通过展览进行学习、交流、借鉴，这次更特殊一次，因为中国是主宾国，因此成为焦点、热点，有更多的人关注，这给我们提供了更多学习借鉴的机会。很多老总们这次都感慨万千，为祖国而骄傲，为出版业改革发展成就骄傲的同时，其实也有深层次的思考，这种深层次的思考对中国出版业，特别是出版单位的发展有很大的帮助。
我们办书展，其实办了很多年，因为书展是一个很重要的平台，一方面每年参加40多个国际书展，当然法兰克福是最大的书展，也号称国际出版业的“奥林匹克”。但是我们还参加像伦敦、美国等一些重要的国际书展。我们自己也办世界前四名的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我们这个书展进步很快的，若干年已经蹿升到世界前四位，因为多种指标来考核，大家统计的角度不一样，所以后来我们说就按照综合指标，我们起码排前四位。
这个书展中央领导高度重视，每届都有中央领导同志参加，李长春同志、刘云山同志、刘延东同志连续几届参加。但是法兰克福书展，特别是我们担任主宾国之后，回来之后大家都有共同的感觉，我们确实要进一步总结、学习、借鉴法兰克福书展成功运作的经验，有很多方面，其中如何更好地利用主宾国来提升书展的影响力，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课题。因中国担任主宾国，因中国丰富多彩的活动，给法兰克福书展添了很大的光，增了很大的彩。
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也有主宾国，但我们认为开发得还不够，以后要广泛接触，所有有意愿担任主宾国的国家我们都充分接触，充分交谈，然后找一个最好的国家，因为它能提供最好的方案，并且能够实施。所以充分利用好主宾国这个平台，其实我们在给别人搭建平台的时候，也提升了我们自己的层次、规模和影响力。
主持人：就像现在大家经常提到的一个热词，叫“文化软实力”，也通过这次书展展示了。从新闻出版署角度出发有哪些重要举措?
张福海：应该说这些年为了提升新闻出版的软实力，新闻出版总署做了大量工作。最近一个好消息就是《国家文化振兴纲要》出台，给整个文化界带来了福音，总署在很认真地研究、贯彻、落实，这将对中国文化软实力的提升产生深远的影响。
总署这些年为提升文化软实力、走出去方面做了大量工作。第一，进行深入的出版体制改革。大部分出版单位由事业单位转到企业单位，条件成熟的上市，所有这些都是为了打造更多的合格的市场主体，更具有竞争力的主体。第二，新闻总署大力打造出版产业战略，把出版作为一个产业来对待，这是一个思路，也是一个战略思考，应该说对中国出版软实力的提升也将有着深远的影响。这些是宏观层面，在一些微观层面，出版总署也做了很多工作。
比如出台了8项扶持“走出去”的政策，国新办和新闻出版总署一起联合推出了中国图书出版计划，也产生了很好的影响。另外，我们做了很多中外出版人才的培训和交流，也输送了很多人才出去学习，同时也在国内引进国外的一些专家学者来讲学办班等等，我觉得这些在微观机制上都起到很好的作用。现在我们正在做两件事，一件就是制定中国出版“走出去”的中长期规划。第二，我们很快会推出“经典中国”国际出版工程，这些都是为了更好地提升中国文化的软实力，更好地推动中国出版“走出去”。
主持人：其实对于本次法兰克福书展，社会普遍十分关注，大家一致赞同柳署长在致辞中谈到的本次书展我们是为了交流和合作而去，从这个角度来讲，本次书展来给我们什么启示?
张福海：这次法兰克福书展启示良多、感慨良多。柳署长这句话实际上是定调，刚开始我就说了，我们是为交流而去，为合作而去。我觉得启示从我的角度理解可以有这样几方面：
第一，充分利用国际书展这一平台，特别是大型国际书展的平台。比如法兰克福书展，专业人士7000多人去参展，记者有10000—15000人，观众今年是29万多，创了法兰克福书展历史上的第二次高峰。这么大的平台，你说我们花多少钱能搭起来?中国目前还没有这样的平台。也就是说别人搭好平台，我们去唱戏。所以我们才申请主宾国。我们利用别人搭建好的这么一个大的平台，我们去展示自己。主要有几个展示：展示我们五千年的文明、展示新中国成立60年的成就、展示改革开放30年的成就、展示作家和他们的作品。我们有若干个目的和宗旨，那这个平台非常适合我们去做这些若干个展示。所以我觉得利用别人已经搭建好的国际级的平台去展示我们自己，是法兰克福书展给我们今后对外文化交流活动一个非常大的启示。
第二，祖国强大了，才有我们更好的对外文化交流。所以这个启示就是一定要全身心地建设好我们的国家，把我们的国家建设得更加强大，就会有更多的国际舞台来邀请我们去表演、去展示。
第三，我深刻地感受到，新闻出版的体制改革是多么重要。因为有了这个改革，所以我们才培养了一批不断发展壮大的市场主体，我们的各项活动、若干指标，包括版权指标，才会表现的如此之好。
第四，一定要充分运用政府搭台、企业唱戏、市场化运作这个规律。应该说如果没有政府搭台，企业去做这么大规模的展示也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但只是政府的行政运作，没有企业的具体实施和参与是不可能把这个活动搞的这么大规模，效果也不会这么好。另外就是市场化运作。这次我们有非常多的活动都是通过招投标和竞争谈判完成的。
比如主题馆，我们特别骄傲。这个主题馆因为它太好了、太优秀了，所以你到德国媒体，再有偏见的德国媒体，没有一句批评中国主题馆的文字，没有一个现场的观众不说中国主题馆好。在中国主题馆的设计、搭建，我们通过三轮招投标，一轮不行再来一轮，通过三轮招投标才决定胜负，挑选一家设计搭建公司。实践证明，市场化运作对于我们挑选最优秀的团队是一个非常好的途径和渠道。这次包括音乐会，也是招投标，我们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人头攒动，人都进不去。当年为了筹办中国主宾国活动，我去看印度主题馆的时候，我们去了7个人，在里边呆了一个小时，进去是我们7个人，出来还是我们7个人，人员非常稀少，他们看我们去很高兴，他们陪同的人员比我们的人员还多，但是今年你去看，可以说中国主题馆应接不暇。我们新闻出版报有组照片可以看出来，络绎不绝。所以我们的合作伙伴说这是他们见过的最好的主宾国活动、最好的主题馆、参观人员最多的主题馆，这些都是通过市场化运作，通过招投标和竞争谈判，选取了最适合做这一件事的团队。包括若干个论坛，比如中外经济学家论坛，我们就委托上海世纪出版集团负责完成。所以我觉得市场化运作是一个非常好的渠道。
第五，创新至关重要。比如音乐会的创新，再有主题馆，一进门看到四个典型的元素，一张飘逸的纸山，寓意中国是纸张发明国。还有活字阵，说明中国是世界泥活字的发明国。中间墨滴成像的盘，影像技术，说明中国是墨的发明国。还有是60米长的宣纸假书，因为有很多空白，寓意中德或者中外共同谱写世界出版的未来。里面有很多文字照片是从甲骨文开始，到中国今天的文字，很多历史都穿插在其中。所以创新是非常重要的。
第六，一定要强调中国内核、国际包装。就跟吃饭一样，我们吃面，德国人也吃面，但是我们爱吃馒头、面条，他们可能喜欢吃比萨或者是意大利面。因为我们要出去扩大影响，就要符合接受美学的规律，既在期待视野之中，又超过期待视野，这个效果是最好的。从这个角度讲，我们这次特别强调。所以你看主题馆，整个内容都是中国元素，从甲骨文介绍到互联网出版，并从中承载中国科技史、中国文学史、思想史等方方面面，但是所有这些的表现形式，甚至色彩的选择上都是充分考虑德国观众的喜好，我觉得这一点非常重要。
第七，一定要注意，中国人说世界语，外国人说中国话，尽量避免自说自话。比如说世界遗产在中国，原来叫“魅力中国”，就有外宣的味道。那些照片除了有两张不是世界遗产之外，其他照片拍的全部是中国的世界遗产，所以我们给他起个名字叫“世界物产在中国”。还有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示。这样外国人就看得懂。还有就是经济学家论坛，让外国最著名的经济学家谈中国经济成长，让他们为中国经济成长深层原因来背书。这种交流就是大家都定位比较好，更有利于交流。
主持人：您所说的每一条启示，对出版从业者来说都是非常宝贵的经验。今年7月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上讨论并原则通过了《文化产业振兴规划》，并指出文化产业是市场经济条件下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化的重要载体。文化能够“产业化”正成为越来越多人的共识，就世界范围来看我们与发达国家的文化产业有哪些共性和不同?我们的差距表现在哪些方面?
张福海：我觉得最大的共性就是我们都有“产业”这个概念。“文化产业”这个概念在这些年才提出来，以前都叫“文化事业”。文化产业，虽然就是两个字的变化，内涵非常深刻。变化的东西是一整套体制机制的变化。所以要说最大的共性，就是我们现在已经开始把文化作为产业来对待。另外一个共性就是政府对于文化产业的发展都高度重视。政府对文化产业发展高度重视，大家有目共睹，不光是在政策上、资金上、人才培养上，各个方面都给予了大力的支持和扶持。
在国外，政府对文化产业的发展也有非常多的扶持政策。我的硕士论文就是世界出版业管理体制比较研究，比较时就发现，很多国家，特别是西方国家对本国文化产业发展出台了很多优惠政策。当然也有若干的不同，大家社会制度不同，相应的文化产业形态肯定要有相对的差异，我觉得这是正常的，对文化产业发展来讲，就像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可以发展得非常之好，中国特色的文化产业发展之路我觉得一样会发展的得很好。
当然，还有一些不同，这些不同更多的体现在微观层面。比如我们缺乏大型的、有影响力的国际出版集团，这些国际出版集团有非常大的影响，不仅在市场份额上有影响，他们在世界出版产业发展格局、对新技术的引导和使用方面都有很大的发言权，所以我们迫切需要尽快成长起一批有影响竞争力的、大型的出版集团。
再比如我们在文化产业发展的人才储备方面确实还有所缺乏，西方国家文化产业发展这么多年，积累了大量的人才，我们这方面时间比较短，所以需要尽快培养更多的人才，这点是非常重要的。
还有一点不同就是国际化运作的水平。我们大力提倡出版“走出去”，主要是这些年在实行。应该说起步比较晚，可以做到今天这种格局，作为一个参与者，我觉得成绩其实挺大的。当然离中央领导的要求，离总署领导的要求还有很大的距离，所以还要发奋努力。但跟国际比，我们在国际化运作的水平和经验确实有待进一步提高。
还有就是专业管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这些年文化体制改革，人才确实在快速成长，我们借鉴、吸收国际先进的出版管理经验，这方面确实有长足的进步。但你要把世界市场作为一个平台和把国内市场作为一个平台来运作出版企业时，要求就不一样了。
主持人：从法兰克福书展谈到中国文化软实力，今天这一个小时的谈话，我想张司长带给我们的启示和思考是非常多、非常深层的，我们有理由相信，在未来“中国文化”走出去的步伐将更加有力，感谢张司长作客新华网，也感谢网友关注我们本次访谈。本次访谈到此结束，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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