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帕：咏唱生活 传承历史

克罗地亚奥米什第49届“克拉帕节”上的参演组合。本报记者 张智勇摄
 

几名当地青少年在奥米什教堂前演唱“克拉帕”。本报记者 张智勇摄

　　东南欧小国克罗地亚人口只有约450万，却拥有14项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可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位列欧洲第一。其中，起源于克罗地亚南部达尔马提亚地区的传统多声部合唱——克拉帕(Klapa)是该国最富生命力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同时也是文化遗产保护和活态传承的典范。

　　当人们沿着达尔马提亚古老城镇的卵石街道漫步，不经意间就能听到清唱的合唱歌声，宛转悠扬的和声动人心弦，这就是克拉帕。“克拉帕”一词最早出现于19世纪中期，意思是“一群朋友”，后来专指克罗地亚沿海地区特有的多声部合唱，因为这种合唱本身就是数名好友聚在一起歌唱抒怀。6~12名歌手站成圆圈或半圆，由一位高音领唱，此外还有数名次高音、中音和低音歌手，演唱时追求和声臻于完美。除了在节庆场合有时以吉他或曼陀铃进行少量伴奏，克拉帕一般都是清唱。这种唱法一直延续了两个多世纪，2012年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不久前，记者来到滨海小城奥米什，这里正举办克罗地亚最有名的“克拉帕节”。克罗地亚诗人雅克沙·菲亚门戈曾说：“克拉帕是一个圆圈，而奥米什就在圆圈的中心。”可见奥米什的重要地位。一年一度，为期将近一个月的奥米什克拉帕节从1967年开始举办，今年已是第49届。每年夏天，大批喜爱克拉帕的人聚集到这座靠山临海的小城，在璀璨的星空下，巍峨的石山把美妙的和声传到不远处的海面，与海浪声交相呼应，令人沉醉。

　　达尔马提亚人大多数都是天生的歌手，他们从祖辈那里学习歌唱技巧，很少有人接受专业的声乐教育，却能唱出动人的歌声。“我们不需要乐器，我们的嗓子就是最好的乐器。”奥米什克拉帕协会发言人约什克·普拉斯蒂奇骄傲地对记者说。他说，大多数克拉帕组合的歌手都是在达尔马提亚村镇里一同长大的好朋友，他们从青少年时期开始就一起唱歌，很多歌手的合作时间长达十多年甚至几十年，最长的已有45年。长时间的配合使歌手们彼此十分默契，和声几近完美。近些年有不少克拉帕组合到周边国家和西欧去演唱，还参加了2013年欧洲歌唱大赛，每次出场都令人惊艳，专家们对业余歌手能达到如此之高的演唱水准也赞叹不已。

　　然而，作为文化遗产，克拉帕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在于其蓬勃生命力。古代达尔马提亚地区的人们靠捕鱼和农耕艰辛度日，一天的劳作结束，朋友们聚在一起唱上几曲，这就是最快乐的时光。有人说，在达尔马提亚，在开始有友谊、有歌曲时，就有克拉帕了。

　　克拉帕不光是传统，更是一种生活方式。“平常只要有时间，无论是高兴还是难过时，我们都要和朋友在一起唱上几曲。通过歌声，能感觉到我们的心连在一起。”普拉斯蒂说。尤其是节假日，大家聚在一起享用美食和葡萄酒，兴起之时总要高歌一番，婚礼等喜庆场合也少不了克拉帕助兴。正是由于克拉帕维系人心的魅力，尽管面对流行音乐的诱惑，当地年轻人依然和长辈一样喜爱克拉帕。在餐馆，在酒吧或咖啡吧，不时能看到年轻人唱克拉帕，广场或教堂旁有时也能看到十来岁的孩子们用稚嫩的嗓音表演克拉帕。而且，随着女性地位的提高，原先由男歌手一统天下的克拉帕演唱中也开始有不少女歌手加入，更是为克拉帕的发展增添了新的内容和活力。

　　作为拥有丰富文化传统和遗产的国家，克罗地亚做到了保护与传承并重。在传统文化的活态传承方面，克罗地亚文化部门的主要方法之一是通过举办各种比赛、表演及节日等活动，吸引更多公众参与，提高人们参与的兴趣，从而逐步转化成自发保护意识并主动加以发扬和发展。除了奥米什，好几个城市都举办克拉帕节，而且奥米什文化部门每年6月份都专门为新的克拉帕组合举办活动。普拉斯蒂告诉记者，每年都有10~15个新的组合前来参加克拉帕节，同时组委会还专门为新创作的歌曲组织表演和评比。

　　如今，克拉帕不光在克罗地亚深受欢迎，越来越多的国外听众和艺术家也爱上了克拉帕。近年有不少外国合唱组合到克罗地亚来学克拉帕，甚至有的歌手为了更好地演唱克拉帕而专门学习克语。来自美国、新西兰、南非、澳大利亚、保加利亚等国的克拉帕组合都曾在奥米什克拉帕节上演唱，他们的参与和交流，无疑为这一古老唱法增添了新的生命力。